君熙和妘歌虽有诧异,但心知宋清欢自有安排,还是很快垂首应是。
姒檀眸子一狭,看向宋清欢道,“帝姬,长老吩咐,只需请您和寒帝二人前往玄殿。”
“可是……”宋清欢眉头一皱,似下意识就要反驳。
“阿绾。”沈初寒搂了搂她的肩,阻止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宋清欢这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嘴,“嗯”一声,看向妘歌和君熙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便都留在清雅小筑吧。”
“是。”两人恭谨应下,没有多说。
姒檀淡淡看她一眼,薄唇一张,“帝姬,寒帝,请吧。”
随姒檀一道出了清雅小筑,依旧沿着上次的路线,往玄殿所在的月牙岛方向走去。姒檀果然是清冷的性子,一路上一言不发,除非宋清欢问到什么,否则绝不开口。
宋清欢心知她是长老那边的人,也不奢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也一言未发,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会,估摸着快到月牙岛了。
果然,又行了十来步,姒檀停了下来,手势变幻,用灵力打开了面前的结界,那架漂亮的白贝拱桥出现在宋清欢眼前,两侧有薄雾缭绕,恍若仙境。
“帝姬,寒帝,请。”姒檀拱手一让,率先踏上了白贝桥。
下了桥,姒檀领着两人,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玄殿前。
玄殿前站着几名服侍统一的女子,见姒檀带着他们过来了,上次那位叫妫璎的姑娘出列一步,朝宋清欢和沈初寒福身一礼,又看向姒檀,语声泠泠,“姒檀,长老们已经在殿中等着了。”
姒檀点头应是,转目看向宋清欢和沈初寒,“帝姬,寒帝,里面请。”
宋清欢点头,同沈初寒一道踏入了玄殿。
“长老,帝姬和寒帝到了。”行到殿中,姒檀看向上首的五位长老开口,神色恭谨。宋清欢一眼望去,并未看到母妃的身影,不由微蹙了眉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嬴彻沉声开口,朝姒檀挥一挥手,姒檀便退出了玄殿。
姒檀退出大殿后,嬴彻转了目光看向殿中的宋清欢和沈初寒,嘴角微微挂上一丝例行公事的笑容,“帝姬和寒帝来了。”
“见过几位长老。”宋清欢淡淡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至于沈初寒,只冷着脸站在宋清欢一旁,未发一言。不过众人皆是他就是这种冷淡性子,便也不以为杵,只将目光投向宋清欢。
宋清欢目光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
姚扶桑沉着脸色,神情一如既往的难看,姞羽神情清冷没有表情,姜琳琅和姬纾倒是笑意盈盈,姬纾今日穿了身红衣,艳烈如火,衬得眉目风流,倒教宋清欢恍惚间想起了姬夜。
宋清欢收回目光,看向嬴彻道,“嬴长老,不知圣女在哪里?”
“圣女很快就到,还请帝姬稍等片刻。不过……”
一听到这“不过……”二字,宋清欢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接口道,“不过什么?”
“圣女如今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本不宜出关,但帝姬执意要见圣女,我等这才去将此事告知了圣女。圣女虽同意了见帝姬,但是,只能见帝姬一人。”
一旁的沈初寒闻言,脸色登时垮了下来。
送完妘環回来,见沈初寒仍坐在原处,若有所思的神色。
宋清欢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他身前的茶盏喝一口,眸光落于沈初寒面上,“阿殊怎么看?”
沈初寒撩眼,“你说妘環?”
“嗯。”宋清欢点头,捧住茶盏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在杯壁上扣了扣。
沈初寒长睫一垂,眸光落在桌上那封信上,“先看看母妃的信再说。你可识得母妃的字迹?”
“认识,这确实是母妃的字。”宋清欢放下茶盏,拿起那封信细细端详着。信封的右下角写着“阿绾亲启”四个簪花小楷,字体娟秀大方。当日她曾从重锦那里拿到过母妃写给父皇的一封信,所以认得。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封打开,拿出里头的信纸,缓缓展开看了起来。
——阿绾吾儿,展信安。
看到第一句话,宋清欢鼻头一酸,眼中有泪花泛上,盈盈闪烁。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向看。
妘璃在信中简单地说了下她这些年的遭遇,不过为了不让宋清欢担心,都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字里行间都透出浓浓自责,仿佛自觉亏欠宋清欢良多。
宋清欢越往下看,喉头就越发哽咽起来。
“阿绾。”看出她的异样,沈初寒伸手握住她一只手,给她无声的宽慰。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看到最后一段。
妘璃在信的最后说,下个月便是扶澜族圣女换届大典,若她的身份在这个时候曝光,便需参加下个月的换届大典。玉衡岛与世隔绝,她并不想将她困在此处。而且,待选出新圣女之后,她就可重获自由,让宋清欢不要担心。
考虑到这些因素,眼下最好的计划,就是两人明日相见时装作互不相识,只要她们咬紧了不松口,就算长老们心存怀疑,却也无可奈何。
宋清欢看完最后一个字,缓缓吐尽心中浊气,将信纸递给沈初寒,“阿殊,你看看吧。”
沈初寒接过,幽沉眸光落在信笺上,快速往下看去,眸底有暗影沉浮。
须臾,他抬了头,看向宋清欢,温润一笑,“阿绾,既然母妃已作了决定,那么我们明日照做便是。扶澜族的情况我们知道得还是太少,听母妃的话,不容易出错。”
“可是……”宋清欢略显犹疑,“你身上的蛊毒怎么办?”
下个月便是十月份了。照理,十月中旬沈初寒的蛊毒会再发作一次,上一次的发作已是凶险万分,她如今对灵力的掌握还没有那么透彻,若再来一次,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压制得住。
她此番来玉衡岛,一是为了确定母妃的安危,二,就是为了解沈初寒体内蛊毒。沈初寒体内的生死蛊乃母妃亲手种下,她应当有法子解蛊才是。
可若母妃下个月才能从浮屠山出来,她不知道沈初寒还能不能等。
沈初寒浅浅一笑,眉眼间有耀目光华,清冷容色亦被这一笑融化些许,“阿绾,你放心吧,我都忍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半个月。”
“若你此番身份暴露,下个月的圣女换届大典,你势必要参加,万一当真被雪莲选为圣女,照扶澜族的规矩,又怎会放你轻易离开?”说到这,他眨了眨长长的眼睫,似笑非笑地朝宋清欢靠近些许,温热呼吸喷洒在宋清欢手臂上,起了几分酥麻之意。
“阿绾,你可是我昭国的后,若当真被迫留在此处,你觉得以我的性子,会善罢甘休?”他的声音清越,却带了一股子棱棱狠意。
宋清欢无奈地睨他一眼。
她了解沈初寒,虽然他此时看着像在开玩笑一般,可骨子里的狠厉犹在。若真到了那一步,他就算举全昭国的兵力,也势必要将自己夺回。
抿唇柔柔一笑,伸出双臂顺势挽上他的脖子,“好了,我就这么一说嘛。那明日便照母妃说的,只装作从未见过她便是。”
沈初寒握住她的玉臂,见她红唇微嘟的娇俏模样,喉结不由自主动了动,“嗯”一声,大手下滑,握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提,宋清欢便坐到了他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