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递过去了,谢锦兰推脱不过,伸出手,又被妇人一把抓住,那妇人摸了一把,浑似那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妇人又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连着糕点一块塞进谢锦兰的怀中。
“姑娘家好好保养,这瓷瓶里是桃花霜,护手特别好,时常擦着。”说完又是直盯着谢锦兰,“我家有个小子,长得俊俏,人也勤奋,一月前考中了同进士,估摸着这几日便会回来,你可要瞧上一瞧?”
越说越激动,本该是扭伤的脚行走如常,也未曾注意到,而注意到的人也不拆穿,心中偷笑。
这时,方明青也是修理好马车,瞧见了一直拉着谢锦兰手的妇人,顿时,掩面。
却不料被那妇人瞧见了:“啧啧,这不说着就来了。诶,你怎么回来了?正巧,姑娘啊。这就是我家的浑小子,长得还行吧。不过身子骨弱,人也老了些,若是瞧对了眼,赶明儿就……”
“娘。”本以为自己叫不出口,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阻止方母。
谢锦兰听到这话,轻轻拉了拉方明青的袖口,这个角度恰好方母可以瞧见,又喏喏地叫了一声:“夫君?”
方母闻言,笑面如花,眼角的鱼尾纹皱起,挤过方明青,一把抓住谢锦兰的手:“儿子你找着媳妇啦,前些日子的信里怎么没提?唉,别说,真是好看。”
没等方明青再说什么,谢锦兰便冲方母柔顺一笑:“娘?”
方母登时笑得开怀,直拍着谢锦兰的手叫好。一旁观望的刘氏也是松了口气,将小方昊抱了过来。方母瞧了一眼,连忙抱过来,小方昊也是睁着剔透的双眸,虽然瞧不见什么。
叫了心肝孙子好久,方明青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其余人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娘,回去再说,可好?”
“回去,去哪儿?”方母脾气爆发地毫无前兆,将孩子递给刘氏后,朝着方明青吼道,“媳妇看着不过十五,你就下手。虽说你是老了些,心里着急,娘也知道。可这生孩子多损女子的元气,你真是……娘是如何教你的,你真真是,唉,看着孩子还未满月,你就拉着媳妇乱跑,幸亏孩子和他娘还好,否则看我怎么招呼你。”
前世母亲早丧的方明青没有见过这等架势,被方母这么一大串绕下来,早就眼前发黑。
倒是谢锦兰见方明青可怜的模样,忙拉住方母,声道,无事无碍,劝了又劝,方母才不再训斥。这般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到了一个破落草屋前。
小方村坐落于淮山脚下,隶属于淮阳州,其背面为淮阴州。淮山最高处终年烟雾缭绕,常年有名士往这登山。这淮阴南家的南培贤大师就是其中之一,也正是因此,原身才能拜在这南培贤大师的名下。
不过原身与那老师不太熟悉,只因这位大师好收徒,名下已是有三百余位徒弟,而其现年已逾五十,精力实在有限。其大多弟子具是在跟了其几年之后,独自考入书院,以求青云之路。原身也不例外。
不提这些,方明青此刻看着那个小草屋,心中酸涩,他离去前明明还是黄土房,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可见方母受苦良多。
“待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回家?”
啊?看着众人已是越过小草屋,到了其后的一户青砖大院。方明青表示方才对屋含泪的人不是他。
用过午饭后,众人皆是挑了自己喜欢的房间休息去了。
而满肚子困惑的方明青,却是随着方母到了菜地里。虽记忆中有这菜地的模样,但方明青终究是第一次接触,细细观察着。许久,一回头,才发现早已红了眼眶的方母,脸上挂着慈母的微笑,欣慰而又沧桑地看着方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