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很清晰的听到了这声不合常理的称呼。
看来杨家兄弟的感情,非常深厚。
但是疼痛过后,杨善豹又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脊柱、通过髋骨,直达脚底涌泉穴。
先前身体内部还存有的寒凉、锥痛全部消失,浑身感到无的轻快,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重新回到身。
又过了接近一个小时,胡浦周扔掉手残余的艾条,又从行医箱拿出七八个苹果大小的玻璃圆瓶。
他示意岳晶褪掉杨善豹的长裤,自己用镊子夹着一团艾绒,放在酒精炉点燃,伸进瓶子迅速的一旋转。
啪啪啪,快速的逐一沾在杨善豹,肌肉已经开始萎缩的腿,直至脚腕。
很快的,见瓶口处的皮肤往外凸起,深陷入瓶,又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变化成淤紫,时间不大,皮肤的表面,竟然渗出了一些或黄、或黑的液体。
温世海大声道:
“胡闹,你们这种办法,都把杨师长的皮下脂肪给吸出来了,赶快停下。”
齐晖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你懂个屁,《黄帝内经》早有记载:重病必淤,久病必淤,如果渗出的是脂肪,液体的颜色应该一致,你没看到有的漆黑如墨,有的黏黄如痰?”
“这是杨大哥体内的淤毒,刚才胡老的艾炎,是把体内沉积的淤堵激发起来,再辅以火罐疗法排出,这有这样,病人淤堵的血管,才能彻底畅通,通而不痛,是这个道理。”
“不懂闭你的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扬长胜抿嘴微笑,并不干涉齐晖痛斥温世海。
“你……”
温世海被齐晖骂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齐晖这个时候,又拍着巴掌站起来说道:
“胡老医术精湛,齐晖深感佩服,你休息一下。”
此时的齐晖面对胡浦周,像是一个学生,无恭敬,还特意扭头看了一眼温世海。
胡浦周冲齐晖一抱拳,真心道:“惭愧。”
温世海看着这两个人互相吹捧,心无鄙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齐晖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玻璃拔罐,说道:
“火候差不多了。”
然后砰砰砰拔掉杨善豹腿的瓶子,胡浦周配合默契的擦拭掉他的淤血,齐晖轻轻扶起杨善豹,说道:
“杨哥,你走几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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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军人,血染征衣。
什么样的苦没受过?什么样的痛没经过?
又何况,现在面临的是重生的希望,是即将摆脱病魔,重回军队的渴望。
凤凰涅槃,不过如此。
再大的、苦再大的痛,杨善豹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他淡淡的一笑,说道:
“武圣君刮骨疗毒都泰然自若,我虽没有关公的气概,但有杨家的血性,些许小痛还经受的起,胡老,请您放手治疗。”
“说得好,不愧是我杨家子孙。”
扬长胜拍案而起,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胡浦周点点头,也不多言,他有心也露一手。
齐晖是杏林玄医,胡浦周不可能望其项背。
但他是岐黄老手,七十载精研,也绝非浪得虚名。
争强好胜之心人皆有之,胡浦周年逾八旬,也不能脱俗。
不过他并不是想在扬长胜,或者齐晖面前炫耀。
而是让温世海等贬低医之流,见识医的神。
胡浦周把自己的行医箱放在茶几,依次拿出酒精灯,大蒜,姜片,甚至一些青盐,一一摆放在茶几。
众人疑惑不解,难道胡浦周要做菜?
说好的是治病,用这些调料何干?
温世海的脸更加鄙夷,哼,故弄玄虚。
齐晖的眼睛却盯在胡浦周的行医箱。
那个行医箱样式古朴,年代久远,似是海黄所做。
木质细腻,花纹柔美,散发着凝重的光泽,面有一层厚厚的包浆,一看是老物件。
打开之后,一层层的小格子玲琅满目,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物品,又似一个百宝箱。
再想想自己盛放银针的小竹筒,齐晖有点汗颜,有点太寒酸了。
胡浦周深吸一口气,又从箱拿出两支艾条点。
见艾绒的颜色土黄,燃烧起来几乎没有烟雾,但是气味芬芳,令人闻之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