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不现实了。
正心塞塞着,赵念念又凑上门来了。
手里且攥着一个长卷轴,说是送我的成亲礼,我接过打开一看,脱口便夸:“诶哟,这俩只鹅画得不错,活灵活现的。”
“……”无言了一会儿后,赵念念突地嚷道,“什么鹅,什么鹅!你看清楚,这明明是一对儿大雁好吗!”
我缩了缩脑袋,又朝画上掠了几眼。
没差啊。
终归是不能坏了亲妹的好意,我便对人道:“大雁么,忠贞的鸟儿么,我知道知道,这不逗你玩儿的嘛。”
重新卷起画轴收好,我又凑过去碰了碰小丫头的肩,很是真挚地道了声谢。
赵念念哼着气扭过头,过了几刹又转了回来,咧嘴便笑个没完。
变脸还真快。
王后娘亲见着我与念念相处,整个人都好上了不少,便索性让这丫头陪着我。
到了晚宴的时候,我仍是兴致缺缺,没有多夹上几筷子,王后娘亲忙劝着我多吃点,说是错过了这顿,就得等到洞房前,才能吃上一点点了。
我粗略算了算,也就是一整天都得空着肚子了?
可书上说——说洞房花烛夜,很耗体力的。
这要是没有体力应付,那翻身做主的伟大宏愿不就彻底落空了么。
“小玫?”王后娘亲不解我为何发起了神,便唤了几声。
“啊,哦。”收回杂乱的念头,我举起筷子,便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架势,“我吃,都吃光!”
紧接着,无论是王后娘亲,还是赵念念,都惊愕了。
一扫而空。
这是化紧张为食欲吗?
……
撑着肚子消停了一会儿,我便去咕嘟咕嘟地跑了个澡,直让浑身都泛起了娇人的嫩红。
灯火下,人影轻摇,我穿着内衫,伸着手有些木然地站着,俩个丫鬟一左一右地躬着身,埋头替我穿着嫁衣,那一层又一层的,套起来可真麻烦。
【作者题外话】:终于要成亲了
我比玫姐还紧脏啊怎么破
言悔被我圈在角落,也觉出了脸上的异况。
丝丝缕缕的,钻心的烫。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脸皮,怎么一下子就变薄了,且突然得连送到嘴边的豆腐都没顾得及多扒拉两口。
贴在车壁上,言大夫瞅着我贼亮的眼睛,岂会甘于露怂,于是他强行淡定了下来,从唇缝中跑出的调子也十分平缓:“被你压得快要窒息,脸不红就怪了。”
被我……压……窒息……
想姑奶奶我这嘚瑟不过一句话,言大夫反手就是一炸。
默默地收回撑在人身侧的爪子,我一点点地挪到了另一边,眼神且游移着,而后整个人背对着言大夫就朝车壁上贴了过去。
同时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嗯。
神似壁虎,红色的壁虎。
好在言大夫扳回一城,并未打算乘胜追击,而是安分地就地扎营,掀起帘子往外看起了悠悠晃过的风景。
我则全程面壁状地扭捏着。
连一下头也没好意思回。
唉,难得能打个翻身仗的机会,就这样被我放走了。
而如此日常地被言大夫欺负着,转过几个昼夜,那头,叶溪的案子还没落实锤,上花夜竟是眨眼就到了。
这日一大早,我便没能见着待娶的新郎官,只觉得一出门,整个天地都是红色的。
梁上的红绸红灯笼,窗上的红色大喜字,遍地走的红色长毯布,还有那一个个的红光满面……真是瞧得我莫名紧张了起来。
本来吧,这还得隔上一日才是正式的拜堂成亲,可当下喜庆的一幕幕,却是陡地将那涣散着的真切感裹在一起砸向了我,瞬时头昏眼花。
是真的呢。
我啊,就要嫁给言悔了。
可惜不等我将这人找出来,王后娘亲派来接我的队伍便已经到了府门口。千织催着我上马车,我却偏是要找着言大夫才甘心,故而磨蹭着就是不肯出门。
结果千织说,按规矩走,新娘子和新郎官今日是不能见面的。
唉。
这都什么破规矩。
领着两个小丫头,带上些许的东西,我小遗憾地坐上了马车,只是待那车轱辘转了几圈,车夫便又被我猛地叫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