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宝骨碌着眼珠看了看老何,低声说:“但是听值班的护士说,有一家人家要求保留的胎盘不见了,可能是小包租婆……”
“不是她。”
我盯着老何看了一阵,朝绿化丛指了指,对孙禄说:“屠子,去把人背出来,送医院。”
萧静的肉身被抱上车,从再见面就没开过口的老何忽然扭过脸对我说:
“我已经竭尽所能想要保住小雨那孩子了,可是有人为了利用她,不光重新炼尸,还对她用了炼魂术。我用尽方法,还是没能替她解术。”
老何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我先找到她,可我要告诉你,她已经不是她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孙禄从驾驶座探出头:“上车说吧!总得先把这个新‘植物’送医院吧?”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道:“你们走吧,我打车。对了屠子,我身上没钱了……”
临上车前,老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目送车子离去,我拦了辆出租,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儿。
我想了好一阵才说:“回家。”
车停在董家庄的村口,天已经大亮。
“小福,你咋回来了?”
“福安哥,中午来我家吃饭啊!”
……
虽然一夜没睡,可我没有丝毫困意。
沿路和乡邻打过招呼,直接去三爷爷家,跟老爷子边聊日常边就着疙瘩汤吃了两个烙饼卷炒鸡蛋。
回到家,我先把院子收拾了一下。
感觉有些困了,就想回屋。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季雅云打来的。
我点了接听,然后立马对着话筒说:“你老板烦着呢,找我干嘛?”
对方窒了窒,然后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福,是我。你在哪儿呢?吃早饭了没?”
“哦,我……在家呢。”
挂了电话,我坐在堂屋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一个瞌睡差点从椅子里栽到地上,我才甩了甩头,抬手看了看表,起身朝里屋走去。
刚到门口,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冷的像冰一样的声音:“你是谁?”
怕被老何等人听见,我也不敢喊,只是加快脚步一路追赶。
追到一楼,追出侧门,就见‘黑雨衣’飞快的跑进了前边的门诊大楼。
跟着跑进门诊楼,却不见了‘黑雨衣’的身影。
我是真急了,那雨衣里好像鼓鼓囊囊的,难道徐洁真从后边抱了个孩子出来?
妈的,不管了!
之前我还在纠结,找到徐洁后该怎么办。
可是当我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时就有了答案。
这个世界没有圣人,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阻止一些我不愿看到的事发生。可是某些事一旦发生了,我要做的就只是和我在乎的人一起面对。
想到这里,我没再犹豫,快步朝着另一端走去。
走出门诊楼,来到绿化带附近,刚要招呼肉松离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单身狗耳朵贼的很,平常听到我的脚步声早就颠颠儿的跑出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迟钝?
我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朝前走了几步,却见肉松趴在草丛里,后背绷紧的盯着一个方向。
顺势一看,我浑身就是一哆嗦。
草丛深处,一棵芭蕉树的后面,竟似乎蹲着个人影。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迈步走了过去。
我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甚至还故意加重了步伐,但那人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一直低着头蹲在那里。
靠近些,看清那人的穿着和背影,我不由自主的心狂跳起来。
那人的身材很瘦小,却裹着一件肥大的黑色雨衣。
她就那么背靠着芭蕉树,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啃咬咀嚼的声音。
“徐洁。”我颤声喊了一声。
那人的身子明显一震,下一秒钟,猛地跳起来向前跑去。
我拔脚就追,但那人没跑出几步,脚下就像是被绊到了似的,一下扑倒在了草丛里。
“你没事吧?”
我急着过去,想把她扶起来。
可是手还没碰到她的身子,她就猛然把头转了过来。
看到女人惨淡的眼眸和染满鲜血的嘴,我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肉松猛然蹿了过来,拦在我身前,身体紧绷,朝着女人“呜呜”的低吠。
我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
肉松跟徐洁,比跟我还要亲,它怎么可能向徐洁发出这种威胁的叫声?
见女人又想逃走,我顾不得爬起来,纵身扑了过去,猛地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扯掉她的雨帽,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看清女人的样子,我不禁脱口低呼:“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