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结果怎么样?我觉得你肯定猜不到,这个男人是经常来用火柴的,得了艾滋病,然后来找所有用火柴点烟的女人报仇,为了把病传给她们。”
我听这个故事入了迷,暂时忘了不愉快的事,迫不及待想知道最后的结果,“然后呢?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死了。”南哥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目光悠远而沉稳,“她最后为那个男人点了一次烟,把自己和那个男人关在房间里活活烧死。”
这个故事的代入感并没有那么强,但还是让我感觉到很浓重的悲伤,可能跟南哥讲这个故事时候的情绪有关系,我大胆猜测,能让他用这种情绪说出来的人,可能是他很在意的人。
所以我问他,“这个人是你认识吗?”
这个问法很婉转,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礼貌性的问法,然后他告诉了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是我的母亲。”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想过这是个他在意的人,但是母亲……
偏偏南哥的表情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们坐在这里不过是家长里短道别人的闲话,我想安慰他,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可能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震惊所以才会显得比他更无措。
所以最终我除了一句“你别难过”以外,什么都不会说。
他笑了,转过来看我,“我不难过,她死之前跟我说了,我没阻止,那年我十五岁,在绯色的吧台调酒。”
我震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好像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看到我这个反应一样,笑得很愉快。
南哥在让我走之前告诉我,“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在绯色,死个人太稀疏平常了,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亲眼看到过最亲的人死去,所以想生存,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走出来,最后那句话都还在我脑海中漂浮,南哥应该没有他描述的这么云淡风轻,十五岁就在绯色,看着自己母亲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周旋,他的难过肯定不比任何人少。
可他偏偏能熬过来,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了,是为了,让我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好好撑下去。
进去以后南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总结,“陈总对你还真不错。”
“先坐吧。”
指着沙发的位置让我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另一边,我不知道他找我来有什么事,反正印象里,就没什么好事。
我没说话,低着头等他。
兴许是看到我脸上干涸了的泪痕,他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问我,“哭过了?”
我的头更低了一点。
“陈总为难你了?”
“没有。”因为哭过,我的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很难听,跟他解释,“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然后接着点烟,狠狠吸了一口,我看着他吐出来的烟圈入神,他拿着烟的手对我晃了晃,“要来一根吗?”
我摇摇头。
“是从陈总那里回来吧?”他看我萎靡不振,低沉的样子,朝我打趣,“让我猜猜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在他乱猜之前我给了他答案,“陈总的未婚妻回来了。”
他的笑容霎时间打住,我看着他脸上有同情的意思,反而冲着他笑,就像刚刚那件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个笑话而已。
我跟他说,“你知道那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吗?然后我跑了。”
本来以为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可是现在说起来,心里还是难受,眼泪不自觉往下掉,我用手去擦,但是怎么都擦不干净,越擦越多。
我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这时候一张纸凑到我的脸上,帮我擦掉眼泪,我抬头,看见南哥眼神里的心疼,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