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越发退得没了半点血色,继续道:“也就是说,如今的覆水,已经被朝廷的兵给围住了,是吗?”
言善依然没说话,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王妃是极为聪慧敏锐的一个人,能见微知著,她能在半个月后才猜到,已经是对他足够的信任了。
言善虽然没有说话,可他的表情和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薛氏眼前一黑,几度站不稳,若不是被言善快一步搀扶着,怕早已经晕倒过去了。
“夫人……”
言善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薛氏抬手无力地将他推开了。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这是造反呐,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尧儿才四岁,你让他也为你这个祖父赔上性命吗?”
言善的表情,有些难看了,片刻之后,才道:“兰儿,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他看着薛氏,红了眼眶,他很少喊薛氏的闺名,这会儿听着,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
“你还记得我娶你的那晚吗?我掀开红盖头的时候,看你对着我笑盈盈的样子,就如一朵刚刚盛开的牡丹花,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当时便想着,我要让你当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将薛氏揽入怀中,尽管知道他如今犯了谋逆的大罪,可她并不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心。
言家男人多痴情,那次九弟妹还住在逍遥王府中的时候,还跟她开过这样的玩笑,她想,也许这话是对的。
即使这个男人谋朝篡位,居心叵测,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心,从未掺假过。
“父皇也说,我有掌天下之局的才能,甚至更甚大哥,可我永远没这个机会……”他低眉望着已经泪流满面的薛氏,道:“兰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甘心吗?我的才能,谋略,手腕,都不比父皇任何一个儿子差,可唯独差了出身,我不是嫡子,甚至不是西宫贵妃所出,就因为出生,我便
没了上那个位子的资格。”
“你看老九,就因为他是皇后所出,才出生就被封了王,而我,满了弱冠才得了一个亲王的封号,就因为我们出身不同,一个人的出生凭什么就能决定一个人以后的路,凭什么?”言善越想越不甘心,“兰儿,你放心,我未必会输,等我赢了那个位子,我便许你全天下最尊贵的位子。”
唯有突厥那边,眼下情况不明。
覆水深处,这里住着来自各族的人群,各式各样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逍遥王一家来了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逍遥王上下,除了逍遥王言善之外,全是在昏迷之中被带入这里的。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外面听说很乱,也不敢随便出去,只能住在这寨子里,寨子周围,守着各种侍卫,没人敢闯进来。
“母亲,您说父亲到底在做什么,我总感觉他有事忙着我们。”
逍遥王世子言致远在惶惶不安中沉默了半月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身为儿子,他是不能去怀疑自己的父亲,可他虽然生在封地,也不过多关注当天天下的政局,可到底心里还隐隐地有了些感觉。
一种让他惊恐不安的想法,像个恶魔一般,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撞击。
岂是是言致远,就连逍遥王妃薛氏,也隐隐地产生了些许不安。
她跟她的儿子不同,她是逍遥王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便已经嫁给了他,她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嫁给了言善便成了二皇子妃。
虽说内宅女子不问朝事,可她身为宗妇,有些事,也是耳濡目染的,自然的,那点敏感度也会比她的儿子要强一些。
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心下一颤,有些不敢想的事,不断闯入她的脑海,吓得她面色一白。
她忽地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院子,便见院子门口守着几个士兵,看到她过来,立即身子一挺,“参见王妃。”
“王爷呢?”
“王爷有要事在忙,还请王妃稍候。”
“我现在就要见他,我有急事,你们告诉我,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