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疼痛和不舍,他都看在眼里,心里头堵得慌。
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秦暄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这病而露出那般难过不舍的情绪来。
竭力压制着心头的压抑和酸涩,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王爷,我到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柳若晴尊敬的声音,让言渊回了神,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柳若晴没有马上进院子,而是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夜色下,他一身黑衣,一头白发,身上散发出来的孤独和寂寞让柳若晴的心,被针扎了一般,疼得不忍去看。
“对不起,言渊。”
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她看着言渊的背影,静静消失夜色之中,她才转过身去,瞬间泪如雨下。
第二天,昭明殿上,庞太师黑着脸,精神疲乏,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太师。”
言朔坐在金殿上,已经为父的他,少了之前的稚嫩,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
一双锐利的深眸,扫过大殿上的群臣,随后停在王丞相身后的庞太师脸上。
见庞太师没有回应,言朔复又唤了一声,“庞太师。”
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不悦之色,庞太师身后的大理寺卿王远,小心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摆,才让他回了神。
见言朔正看着他,他神情慌乱地从队列中走出,“微臣在。”
言绝看着庞太师那心慌的模样,唇角不屑地一勾,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言霄道:“就这老东西的胆子,也敢当卖国贼。”
言朔望着庞太师带着倦意的脸,想到昨日言霄跟他说的事,心头那团火硬生生地被他压在胸口,可脸色还是阴沉着,“朕听魏爱卿说,昨夜有贼人闯入太师府,太师可有什么损失没有?”言朔口中的魏爱卿,便是京兆尹魏晋。
言渊的心,往下一沉,“怎么说?”“传言换血之术,只有在三十年前,一个叫神谷子的医圣曾成功救治过一人,因此术对医者要求甚高,除了要医术精湛之外,还需及厚的内力支撑,当年,神谷子耗费了极多的内力,便开始隐世而居,这三
十多年以来,都没人见过他,或听说过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已经去世,也有人说他隐藏在深山之中,只要他不出现,没有人能找得到他,再退一步说,以这刁钻的治疗之术,就算真的找到了神谷子,人家也未必答应出手。”
陆元和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言渊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淡去,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着唇,离开了。
门内,柳若晴坐在椅子上,忍耐了许久,终于控制不住咳出声来。
她知道言渊就在门外,她一直不敢咳嗽出声,怕他怀疑些什么。
刚才,陆元和给她把脉,她强用内力将自己的脉象改变了一些,陆元和才没看出她是女子之身。
一旦让言渊知道她是女子,他或许还会往深入去查。
这两日,她不是没感觉到言渊对她的特别之处,许是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很多习惯,很多气息,是她怎么都没办法改变的,所以,言渊能从她的身上找回从前的影子。
如今,只要让他确定他是男子,不管他对她感觉多么熟悉都好,他也不会将她跟柳若晴联系在一起。
只是刚才她本就虚弱,又强行用了内力,这会儿她肺阴虚,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咳嗽。
尽管她努力压制着自己,还是咳嗽出声来。
“咳咳咳……咳咳咳……”
她捂着心口咳得满脸通红,此时,陆元和跟言渊二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看到她如此难受地咳嗽着,言渊眼底一热,将视线移开。
陆元和上前,从他先前给柳若晴的玉瓶中倒出一粒药,给柳若晴服下。
一阵舒适的清凉下去,那一阵无法抑制的咳嗽总算是缓解了一些。
“多谢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