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心思,实在不是一个做大事者的肚量。
高德仓还在絮絮叨叨地跟我寒暄着。
但我除了在与他对抗外,也一直在观察着我妈的神情。
我发现,母亲似乎还是有些异样,这种异样,不像是来自于身体上的,反倒像是来自于心理状态。
她在怕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搂住母亲的腰,然后也带上面具,冲高德仓笑笑,道:“不好意思二叔,我妈不能站太久,我得带她去休息一会儿了,我们回头再找机会聊吧。”
“噢,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大嫂身体不好,快去吧,楼上的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晴晴你的房间也没变。“
说着,他又转看向高晓燕,一边热心地吩咐着,一边让开了楼梯:“晓燕,你带你妈和妹妹过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没等高晓燕说什么,我扶着母亲,越过高德仓和高晓燕,径直往楼上走去了。
路过高晓燕身边的时候,我的余光扫到她,冷冷地站着,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对母亲的关注。
我彻底心寒了,而母亲的心里,只怕比我还要难过吧。
回到我的房间后,我紧紧地锁上了门,这才踏实地扶着母亲趟到了床上。
母亲看起来,已经比刚才要舒缓多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硬逼着,吃了一颗护心胶囊。
这些全部做完之后,我终于恢复了精力,并且环顾了下四周,才突然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任何改变。
当然,我并不相信梅老太太他们是为了讨好我、给我留下个念想,因为在他们破土动工、大肆改造别墅格局的时候,我还没承诺我会放弃继承权,所以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们压根就懒得打理我的房间。
于是,误打误撞的,我的这间小屋,竟然意外的成为了我留宿高家老宅的世外桃源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教训完宋婷后,我觉得我终于替母亲出了这口恶气。
我也越来越觉得,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式,不是以德服人,而是以暴制暴。
但是,母亲却被我吓得不行,她弯着腰,捂着胸口,就连呼吸也比之前加重了。
“妈,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妈。”我赶紧一手撑着她的身子,一手替她在胸口拂顺着,丝毫没有发现,我刚刚那喊声,都有些颤抖了。
母亲就着我的支撑,慢慢直起了腰,缓缓呼出一口气后,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过了一小会儿,母亲才开口说话,“我没事,你刚刚,没事儿吧?”
“我当然没事儿了,倒是您,都什么样子了,还惦记着我,真是的,走,我们去休息一下吧,免得在楼下又出什么幺蛾子。”我心有余悸地跟母亲耳语着。
母亲轻轻点了点头,“好,不过你也得注意点,别跟她们硬碰硬,真要是动了胎气,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俩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相携着往二楼走去,扔下了还一个人趴在地上,独自呻吟的宋婷。
可楼梯刚上了一半,只见高德仓和高晓燕,两个人神情严肃地边低声说着话,边走了下来,那样子,就好像股市崩盘了,两个证监会的要员赶着去救场一样。
看来,宋婷的事情,连带着高德仓也被梅老太太修理了,至于他紧皱的眉头、冷酷的眼眸,似乎也说明了,他似乎还没有找到补救的法子。
我心中一阵暗笑。
高德仓啊高德仓,这个窟窿,我看你怎么补上。
但是,我正犹自得意着,却突然觉得身侧的母亲,不意察觉地抖了一下。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让我意外地看到,母亲的视线,在左右游走于高德仓和高晓燕之后,竟然显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以为是她的心脏真出现了问题,?连忙搂住母亲的肩膀,生怕她会向后摔倒,然后又小声寻问道:“妈?你没事吧?”
母亲收回视线,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我不相信母亲这样的表情,会是没事,但因为高德仓此时站得比我们高,所以,他看向我们的眼神,有一种居高临下、俯视我们的高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