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报应

“您还知道姜毓仁错了?”常佩一脸惊讶,“那我妈怎么到死都没听到您说‘我错了’这三个字?现在倒是数落起姜毓仁的不是了?”

常书记扫了女儿一眼,女儿完全是一副鄙视他的样子。

常佩的丈夫见岳父脸色不对,赶紧拉着妻子的手。

“真是报应!聂小凤那个狐狸精,破坏别人的家庭,现在倒好,轮到她女儿被人抢了老公。老天爷还真是有眼!”常佩笑道。

“佩佩,你闹够了没有?”常书记不悦道。

“我闹?我什么时候闹过?我只是替姜毓仁不值,竟然被你们逼着要娶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您不单不好好对他,还落井下石!我要是姜毓仁,早八辈子找别的女人去了,还等着看那小狐狸精的脸色?”常佩甩开丈夫的手,盯着父亲大声道。

常书记看了女儿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不懂的事,不要乱说。”

“我是不懂,我不懂您怎么一辈子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妈,现在姜毓仁落难您就袖手旁观!他对不起小狐狸精,那您就对得起我妈了吗?”常佩略带讽刺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常继山起身,走出家门。

“大清早的,你这又是怎么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梯那里传过来。

“大哥,是佩佩和爸爸又——”常佩丈夫解释道。

常继山的儿子看了妹妹一眼,说:“以后给别的男人抱不平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分寸,你是有老公的人!”

常佩瞪了大哥一眼,蹬蹬蹬上了楼。

事实上,并非是姜毓仁答应去聂瑾家的,而是聂小凤早上打电话过来,跟姜毓仁的母亲说,姜毓仁很久没去她家了,想请他过去吃个饭。姜毓仁母亲也觉得应该要让儿子和聂瑾好好谈谈,既然聂小凤提出来了,那就接受吧,于是就在没有征求儿子意见的状况下答应了。而姜毓仁,在听到母亲跟他说的时候——

“事情总归要解决的,你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母亲劝道。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姜毓仁道。

他回到房间,就接到聂瑾的电话,说约他出去谈一谈,他答应了。

聂瑾带着狗狗出来散步,走到了小区外的公园里,她和姜毓仁约在湖边见面。

她一直想知道他和顾小楠是怎么回事,顾小楠是不是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可她内心的骄傲使得她没有开口,今天,她该怎么问?

这么想着,姜毓仁就到了。

“你来了?”聂瑾从长椅上站起身,问道。

“嗯。”他便坐在一旁,双肘打在膝盖上,眼睛望着湖面。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和顾小楠的关系?”聂瑾盯着他,问。

“你想知道什么?”他转过头望着聂瑾。

“我,”聂瑾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自诩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可是真正遇上事情了,才发现自己其实在意很多。

“我就想知道你们的关系。”聂瑾道。

“你不是早就有结论了吗?”他说。

“我想什么是我的权利,跟我解释是你的义务!”聂瑾道。

他淡淡一笑,不语。

{}无弹窗输完液体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顾小楠想要回宿舍,穆玉英不让她走,非逼着她在医院住上两天。她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住院一两天也不一定见好,不如回去自己注意点,而且已经和院里说了周一要去上班,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穆玉英只好答应了她,说周一等医生检查过了再说。

顾小楠很庆幸自己有了穆玉英这样的好朋友,竟比亲姐妹还好,便不推辞。晚饭也是两个人一起吃的,吃饭时,穆玉英还有意无意地说:“毓仁已经替你交了五千块,足够你住两个星期了。”

她愕然,心中生出丝丝甜蜜,脸上不禁泛着羞涩的笑容。

穆玉英一看她这样子,便深知这丫头已经爱上了姜毓仁,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毓仁,挺不错的。”穆玉英又说了句。

顾小楠不知穆玉英这句话是针对什么说的,却也赞同地点头。

其他的话,在这个关头还是不要说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玉英姐,你说,他真的会没事吗?”顾小楠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穆玉英实话实说。

她的确不知道,谁能看得清现在的局面呢?翻手云覆手雨,多少人的命运都如蝼蚁一般卑贱,只不过是供某些当权者游戏的玩具而已。

顾小楠的心头沉重不堪,她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悬崖,再也没有了退路。

自始至终,她没有想过调查会对她的名誉产生怎样的影响,想的全是姜毓仁的前途。

是的,她是一无所有的人,大不了一切重来。可姜毓仁不一样,他走到今天的位置,虽说是有那个当省长的爹铺路的,可是他自己也付出了许多吧,而且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期望——

经历了这些事,她才明白这世上的真相不是说出来的那样,世上的人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可以傻可以糊涂,可是不能不看清楚现实,某些人是不能与之对抗的,因为你对抗不了。即便是像姜毓仁那样地位身份的人面对诬陷都无处伸冤,何况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别人害他都那么轻松,何况她?随便捏造一些证据,便叫你不得翻身,而你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她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可顾小楠终究是个执着的人,明白和做,是两码事。

怎么做才能帮他洗脱嫌疑,才能将那些人的诬陷粉碎?

顾小楠陷入了深思。

晚饭后,穆玉英便走了,她走了后,顾小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想办法,连液体快完了都没注意到,还是小护士进来发现的。

姜毓仁来电话的时候,她还醒着。

晚上下了一场雨,此刻整个病房里都是雨后清新的味道。

“身体怎么样?”他问。

“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她说,“你呢,家里还好吗?”

“嗯,很好,什么都好。”姜毓仁道。

他刚要说什么,家里的保姆就出来跟他说,他父亲有事叫他进去。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挂了。”

顾小楠听着那头“嘟嘟”的声音,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刚才你姐夫在,有些事我没问你,我想听你的真心话。”父亲道。

“爸,您问吧。”

“你最后的底线是什么?”父亲问。

“我没有底线,但我会尽自己全力。”姜毓仁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