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皇嫂金安 槿岱 6638 字 2024-04-22

“母不是,那皇后?!”

为什么会半夜扎伤陈贵妃,还会要伤他父皇!!

谢初芙说:“皇后娘娘,听说是有些神智不清。我觉得想杀我的,应该也不是皇后娘娘才是。”

“不可是她的!”

赵晏清无比肯定回了一句,脑里却极乱,他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

他母后神智不清,甚至刺杀帝王?

果然是有人在后头引导什么。

他的笃定终于引得初芙疑惑,那样的语气带着几分维护,不应该是先紧张自己的生母吗?

齐王真是个奇怪的人。

赵晏清这会已经无法再安心和她说话,抬脚就要往外走。

谢初芙见他要走忙一把拽住他,拽得他脚步踉跄。

她指了指窗户:“门落栅了,你走出去会惊动我的丫鬟,从这儿出去吧。”

挨着炕的窗映在赵晏清凤眸深处,他瞳孔猛然一缩?

她要他爬窗?!

他堂堂王爷爬窗?!

谢初芙没理会内心拒绝的赵晏清,已经伸手去推开了窗,还探头看了看。

“殿下走吧,外头没有人。”

他能不从这走吗?赵晏清闭了闭眼,还是踩上了炕,在谢初芙的注视下还算优雅翻窗而出。

床底都爬进去了,也不少这一扇窗!

谢初芙看着他轻盈落地的身姿,心里暗道一句果然。齐王虽是病弱,但身上还是有点功夫的,上回掐她的力气就挺大,还有肱二头肌,都说明着他平时有锻炼。如若不是夜行服收身,她也发现不了。

赵晏清从窗户出去后,皇子的骄傲让他没脸回头,迈开步子就离开。

却听到她在身后说:“殿下应该庆幸今天我选择相信你,以后行事还是三思而后行,不然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

迈开步子的赵晏清回身,却只看见缓缓合关上的窗户,佳人的身影被隔挡,窈窕倩影似迎风轻摆的柳枝。

她刚才那算是关心他吗?

赵晏清伸手摸了摸胸口,刚才翻涌的紧张情绪似乎被什么替代了,虽然心跳仍很急促。

窗后的谢初芙听着他离开的动静,在想:她委婉提醒他以后行事多动脑子,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原来帝王家也会出傻儿子的。

她微微一笑,觉得齐王那些话还是有可信度的,只要让舅舅再去王府查查那个叫刘顺的。

她想着,重新坐下,取了新的纸开始重新整理线索。

最终结果是皇后要她殉葬的嫌疑最大,太子可能是帮凶,顺带陷害齐王?

顺带陷害齐王?

初芙就想起自己曾经胡诌的话:要是太子自己设计自己,齐王不就成受害者了。

她神色变了变,有想起什么,开始在纸张上写下。

太子知道睿王身死有异,太子摆脱她守灵当天,以齐王失仪罚了齐王守灵,再后来是齐王被黑影引到灵堂。

然后齐王就理所当然成了他们怀疑的对象。

齐王进宫呢,会不会有人引导?

如果这些都成立,那就是太子估计让他们怀疑齐王,为的是顺带叫齐王失去帝心?

她就想起自己被塞进炉灶里的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背后都是冷汗。

也许根本就没想让她死在炉灶里,其实就是部好的计?

所以太子是帮凶?

皇后是因为事发,经受不住压力才失去理智?

丧子,事败,确实可能会压垮一个人。

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得连笔什么时候脱手都知道,秀丽的字迹被画上了一笔浓墨。

此时的陆大老爷已经在走了一半的路程,半路就遇到同要进宫的万鸿羽,他请了对方进马车。

万鸿羽第一句话就是:“下毒的地方找到了,确是在灵堂,而且是在香炉的灰里验出问题。”

陆大老爷一怔,很快就明白了:“毒下在香里头了?”

“对,当晚在灵堂的王府下人都病了,一直咳嗽,大家以为是累的。太医发现,也是中毒了。”

“管香烛纸钱的人呢?查过了吗?”

万鸿羽这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白当的,点点头说:“宫里派去的,皇后点的人居多,其余的没有什么问题。”

皇后?

陆大老爷一凛,脑海里许多的信息串到一起,神色沉了下去。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

万鸿羽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闭了眼没有再说话,一切等进宫看看情况再说。

此时的坤宁宫里,明宣帝脸色铁青坐在大殿里,他下头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其中三个被打得奄奄一息。

殿里回荡着痛苦的呻|吟声。

“给朕说!东西哪里来的,为什么坤宁宫里会有这些肮脏的东西!”

太医认为皇后可能吃用了什么至幻的东西,就在殿里翻查,结果至幻的药没有找到,却发现了几包毒粉。正是和初芙三人身上的毒一样。

太医惶恐地禀了,明宣帝就把皇后的心腹都拖出来打,要她们招认。

手臂受了伤的太子,神色冰冷的坐在一边,死死盯着那个宫人。

赵晏清坐在炕上,烛火摇曳,他映在墙上的身影被晃得明忽暗,室内一片沉默。

谢初芙坐在另一边,一直打量着这从床底下出来就不言不语的齐王。

她停留的目光让赵晏清恨不得自己消失,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选择躲到床底下,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她注视下出来的。

他微微恍惚,不知何时候掏出了帕子,正有一下没一下擦着沾了灰的手心。

谢初芙视线又在他身上转了圈,映着烛光的杏眸内荡起一丝犹豫,下刻还是站起身来。

她的动作让赵晏清回过神,看到她往屋子东面去,探头再一看,发现那里有个小门。随着她身影消失,门后的屋子响起了轻微的水声。

不一会,赵晏清听到她回到屋里的脚步声,下意识是垂眸,没和她视线有接触。

她来到他身前,有什么东西就被放到小几上。

“只有凉水了,殿下将就着些吧。”

谢初芙把盛了清水的铜盘搁下,把搭在上边的干净细棉布也递了过去。

赵晏清看到棉布明显怔愣,抬头就对上她正看过来的清亮眼眸,与他相视,她还点了点下巴把布又递前了些。

“知道殿下喜洁,这是没用过的。”

都已经让人留在这了,她好奇心也被勾起,就先这么暂且相信自己的判断,听听他到底怎么辩解。

赵晏清终于伸手去接过,心情有些复杂,在把棉布浸在水里时突然眉心一跳,再次抬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喜洁。”

他语气惊讶,谢初芙重新坐回到边上,淡淡地说:“上回在宫里见你沾了皮球都要擦手。”还把帕子给扔了,洁癖得太过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赵晏清听过后先是松一口气,又莫名感到失落。他刚才有期待什么吗?

他道谢:“有劳了。”

话落后,屋里便又只剩下他净手的水声,安静中,水滴坠落的动静异常好听。

谢初芙就回头朝铜盆里瞥了眼,他泡在水中的双手修长白皙,根根分明的手指线条十分优美。她不由得就顺着往上看,他夜行衣下的胳膊随着动作会把布料绷紧,手臂和肩头的连接点上十分明显。

这衣裳下倒是有副好身材,让她看着就有种想拿刀子划开他的衣服,再仔细看个真切的冲。顺便研究他肢体的骨骼是否和双手一样线条优美,毕竟她以前那么痴迷法医人类学。

赵晏清似乎有所察觉,一抬眼就对上她微眯的杏眸,内中有细碎光华在流转,明亮璀璨却又让人脊背发凉。

赵晏清:“”

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像被她用目光剥了皮一样。

谢初芙却突然觉得,刚才没喊人来抓他是对的,虽然他举动不符合常理。

她也庆幸自己的判断是在正确的方向,不然后果是不能设想吧。

在赵晏清拿了帕子擦手的时候,谢初芙终于反应过来姑娘家不该直直盯着人看,与他对视中微微一笑,然后视线就落在烛光上。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很轻,仿佛是被微风拂过的湖面,一眨眼就不见了,但被风撩起的涟漪却还在他心头荡漾。

赵晏清捏着帕子的手就紧了紧,想起那天她唇上的柔软触感。

“齐王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你有什么说就快说吧。”谢初芙终于切入正题。

赵晏清听着她淡淡的声音,心湖一瞬间就变得平静。

他把帕子放回铜盆里,说:“我来,还是想跟谢姑娘说,我从没起过要杀你的心思,不是我在暗害你。”

“理由呢?”

谢初芙平静的目光霎时就落在他身上,赵晏清苦笑了下:“可能说了你也不会信,你就当我对你别的企图吧。”

“企图?是指用来掩饰你指使人行凶吗?”

“谢姑娘,确实不是我指使。”

赵晏清没想过她会那么直白点出怀疑,苦笑变成了无奈。

谢初芙说:“那你要怎么证明你的清白?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我,在这之前,我们可没有见过。而且我曾被指婚睿王殿下,所以这个理由会显得很荒谬,我若信了也会显得很蠢。”

赵晏清闻言嘴角微动,怎么感觉那个蠢字是在骂他。

“谢姑娘,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但事实就是,你在我心里有特殊,所以白天才会有冒犯,本意是想让你明白不必要担心过多。”

提到白天,谢初芙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你要认蠢不要拖上我,齐王殿下请回吧,这事自然会有查明的那个时候!”

他还有脸提白天?!

她说变脸就变脸,好像下刻就会扑来撕了他一样,赵晏清瞬间把对她印象里的戏好两字划掉,换成了彪悍。

他忙道:“谢姑娘先不要动气,我定然会对你负责,绝不是那起占便宜的小人。”

他还想负责?

齐王真不是个傻子吧,药吃多撑着脑子了?

谢初芙冷冷盯着他:“你要负责还得看我乐不乐意!齐王殿下请离开吧,你若真是清白,自有昭雪那天。”

她开口又是赶人,赵晏清抿了抿唇,神色微敛,温润的面容显出几分沉色。

谢初芙余光瞥了眼,心中起了警惕,他该不会是被戳穿心思,想发作吧,同时不动声色往上边挪了挪。若是他有什么异动,她能第一时间跑开和呼救。

“谢姑娘,你还记得灵堂那晚吗?”

灵堂?

为什么提灵堂?

“齐王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准备再往边上挪一些的谢初芙动作顿住,不明所以看向他。

赵晏清没错过她生警惕的小动作,本还犹豫地话脱口而出:“在睿王守灵那晚,我是在客院里看到可疑的黑影才会去了灵堂。”

谢初芙眼中就升起了诧异:“黑影?”

“对,当时还惊动了睿王府的管事,谢姑娘若不相信,可以找管事一问。叫许顺那个。”

赵晏清把这事说出来后,整个人似都放松不少,坐姿也没有那僵硬了。其实他说不说,可能舅甥俩都已经对他那日行迹怀疑什么,经过白日宫里事,所有事情仿佛也在指向他。

他已经是嫌疑最大那个,也隐隐觉得不对。

好像自己被人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