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别忘记了,突击连是由整个红二、六军团精挑细选的精锐,身体素质可谓各个都是最棒的——除了老王。而四十九团也是红二、六军团中最主要的三大主力团之一,其成员多是精壮的小伙子,就算是老人,也都是三十来岁左右。哪怕是受伤的战士,也会被放到师部或总部医院去,为的就是不影响其战斗力。
这样的团,就算个别人有高原反应,但有别的同志的帮助和鼓舞,也不会掉队。可红二、六又有几个‘四十九团’?
就拿第四师的十二团来说。虽然一路上的主要战役基本上都是由十七师打先锋,别的师基本上没有大规模参战,该团也一样,虽然一路没什么大的损失,可在湘西的时候,该团可是打了几个硬仗,尤其是在中堡战役中,该团为了完成消灭敌人主力的任务,硬是拼死围堵缺口,虽然最后光荣的完成了任务,可该团也伤亡三分之二。所以,该团的战士,大部分都是新兵。
说的难听点,他们可没有突击连那么好的待遇,最少,他们的轻伤员都是跟着部队行军打仗。更纠结的是,该团的老兵中,有一小部分的年纪都是三十岁以上,基本上都带着这样那样的旧伤。不说别的,就凭他们的战斗经验,这在打仗的时候,各个都是宝,可现在面对的是大自然的恶劣环境,他们的身体和旧伤就成了最大的麻烦,尤其是边行军边要面对最大的两个困难:严寒和高原反应。
于是,牺牲就在所难免,而且来的极为突然,也极为悲壮,更是极为感动!
……
一位曾参加过长征,刚好是十二团的老红军亲口对我说过:“娃子,别相信电影上看到的,什么单独牺牲,那是扯淡,我告诉你,爬雪山时,就我所经历和见到的,就没有一起是单独牺牲的,都是成片成片的倒下……”看着老人那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伤感,我沉默良久……
下面的这两个故事就是根据他的回忆所得——但因故事需要,名字和团名都做了修改,请大家见谅。
……
何兵是贵州人,今年三十三岁,别看他身体瘦弱,可战斗英勇,作风硬朗,如今是五十一团二营三连三排一班班长。
在上次战斗中,冲锋的时候大腿被子弹打穿,流血过多,虽然在理化休息了二十多天,可是因为在受伤之初没有得到休息,错过了最佳休息和回复时期,因而,到现在,他的右大腿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这在平时没什么大碍,最多就是好好调养一下,但现在是爬雪山。他身体本就因流血过多,又没有得到好好地修养,反而一个劲地急行军,使得他本就有点瘦弱的身体就更虚弱了,偏偏这样的身体素质最怕的就是高原反应。
爬雪山前,大家考虑到实际情况就劝他寄留,但他和所有战士一样,宁死也不离开部队。无奈,领导只好让排长一路上排队多‘关照’一下他。
他咬着牙硬挺着爬到了中甸大雪山的顶部——部队的路线不可能真的翻雪山,而是在离雪山顶大约两百五十米时,绕着雪山顶而从另一边下去。
有中央红军翻雪山的经验,部队早就做了规定,一路上不许坐下,尤其是在到达山顶时。
可他的高原反应太大了,快要到达雪山顶时,接近虚脱,几乎是完全靠着柴火棍和身边两位战士才爬到这儿。
可是,当看到自己已经到达山顶时,他一路紧绷的神经,或者说他那股必胜的信念,终于能稍稍松懈了。这一松懈,精神头顿时如滔滔江水而去,疲惫立马滚滚而来……
略微沉吟了一下,笑道:“老王,你想什么了,我可还么吃够你做的菜了,怎么可能把你寄留。”
见老王神情稍稍一松,张青山赶紧说:“不过,老王,你这高原反应确实有点严重,你也知道,现在光靠你自己的力气,恐怕还真的难以翻过雪山,所以,我决定,给你派几个同志,扶着你一起走过去……我相信,以你老王的本事,只要走出雪山,又是一条好汉。对吧?”
老王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情况,只是他舍不得离开,同时也是他要强的性格决定了死也不离开红军队伍——否则,他已经算残疾了,可就是这样,他宁愿做炊事员也不愿意离开,可见他的意愿有都强烈。
一听这种既照顾到他的面子,又能让他不离开队伍的方法,他立马点头:“对!对!对!这样最好。老子只是一时不适应这高原反应,等适应了,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说的所有人都笑了。
也许是这样的笑容让老王觉得有点尴尬,恰好表侄就在脚边,顿时一脚踹过去,还没好气的骂道:“亏你还是指导员,这思想工作做的还不如连长一半强,你也有脸笑?”
你也好意思说,我做你的思想工作,你跟我谈长幼有序;我跟你谈私人感情,你跟我说军龄资历;我跟你谈老资格要有老资格的样子,你跟我谈政治思想……你让我怎么做你的思想工作?胡英泽郁闷的撇着嘴,很是纠结的想着。
笑声更大了。
随后,张青山专门安排了两个战士照顾老王。
做完这个工作,放眼望去,突击连的同志们都还不错,让张青山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旁的胡英泽递了根烟过来,张青山在接过烟的同时,眼睛都看直了——这不是我的烟吗?
“看什么,这是我从团长那里抢过来的,跟你没有半根烟的关系……”借着这难得的空闲工夫,两人抽着烟,开始闲聊:“对了,张地主,我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团长敲诈?”
“再叫我张地主,我翻脸了哈!”
“好!好!不叫,张财主。”
“滚!”
“好了,不说这个了,来,说说。”
张青山一说完,却现胡英泽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盯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怎么了?”
胡英泽没有答话,而是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一只手放在张青山的额头,嘴里嘀咕着:“没烧啊?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