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举起刀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听见自己体内的鲜血陡然涌上了头顶,将她的意识掩盖,眼前的一切都灰暗下来。而她的体内,有某种在蠢蠢欲动,在牵引她,诱惑她。
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疯狂,一如他。
老六的手心浸出了汗,当他看到二当家的神色时就明白,那个真正的女魔头,苏醒了。
他赶紧朝身旁呆愣住的手下低喝道:“还看什么?!快去把哑巴找来,让他带上那东西来!”
那汉子惊魂未定,只结结巴巴回道:“什……什么东西?”
老六急得骂道:“问他娘的什么问!赶紧去找哑巴!他知道带什么东西!”
汉子此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赤霞峰。
哑巴熬着药,眼皮不停地跳着,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药是给东屋躺着的那位喝的,他伤的不轻,药还是他亲自熬放心些。若他有什么差池,她会不高兴的。
想到这里,哑巴的神色又黯淡了许多。
粗算一下,他来这山上也有四年了,她也往外赶了他四年。这四年里,他见过她最隐蔽最阴暗的一面,也见过她最温和最脆弱的一面。他几乎是她的影子,但她却不愿意有这样的影子。
一切一切的开始,只不过源于她顺手取下的一颗人头,正好报了他的灭门之仇。他去报恩,她却不肯接受,他便赖上了她,直到他替她喝下了那杯毒酒。
那杯酒原本可以要了他的命,但他是世代医家之后,精于医术,最终,只是失去了他的嗓音。
其实做到这,他已经偿还了她的恩情。但,世上的变数唯有人之情无法预测。若是知道他心思的人,定会说他是个疯子,竟会对这样一个女魔头产生爱意。
在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她的残忍嗜杀,而是在那残忍嗜杀背后,她的挣扎。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她没有办法。
别人看不见,只有他看到了,所以,也只有他会心疼她。
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