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离与伊诗婷终于冲过来了!
我二话不说,一把摁着白灵的头扑在了我割裂的手掌上就让它舔舐鲜血,它身上正在溃散的灵气才终于一点点的平息了下来。
“不好意思,有点迟到了。”
苏离蹲在我身旁,将我拉了起来,叹息道:“刚刚入城的时候,有点后悔,所以又出来了,路上忽然想到,你曾经三令五申,在这地方不得点燃炆仙香,怕引来沙漠中蛰伏的鬼怪,于是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能用炆仙香来吸引这些尸蠹的注意力,而我们自行逃离呢?这才有了这一出,很抱歉,想到这一点有点晚。”
我咧了咧嘴,看了伊诗婷一眼,略带嘲讽的说道:“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想着放弃队友独自逃生么?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又回来了呢?”
“我……”
伊诗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垂下了她骄傲不可一世的头颅,轻声道:“对不起,你是对的,是我错了……”
“好了,不用吵了,生死之间,有点自私的念头是正常的,孔昭你也不用过于苛责了,能回来,至少心地不至于坏透了,别太理想主义,你在阴行的路还长着呢,你以后就会明白,在这一行里混,来的你要欢迎,走的也别怨,只求别他妈走的时候落井下石,在你后背捅上一刀就行了!”
苏离叹了口气,看了远方那些正在纠缠炆仙香的人一眼,咬牙说道:“咱们还是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虽然反其道而行之救了咱一命,但你说的对,这地方可怕的东西太多了,炆仙香这东西的香气又太有吸引力了,搞不好一会儿得吸引来更加可怕的东西。”
她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在说什么。
仔细想想,其实也对。
在生死之上,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选择,有人选择自私,有人选择伟大,别去用道德绑架任何人,生活在这个人心叵测的世道上,别想太好也别想太坏,唯一能奢求的便是——曾经在一起的人,别到了最后掉头来捅自己一刀。
这就已经是祖坟上面冒青烟了。
相比于更多卑劣的人而言,伊诗婷不伟大,至少也要好的多。
索性,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看着苏离将伊诗婷背起,我也接受了伊诗婷的搀扶,一路朝那古城走了去。
路上,苏离说,她和伊诗婷也就是刚刚进了古城而已,这座城来的突兀,她觉得我们一直在找的阵眼极有可能就是在古城里面的。
当然,究竟在不在里面,还得等我们去探索,我唯一知道的是,至少我是逃出生天了,不至于被那些尸蠹给活活咬死。
……
白灵身上阴气溃散,绿油油的眸子暗淡了下去。
它力竭了。
我能看得出来。
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力竭,让我很不甘心,可我不怪白灵,它已经尽力了,驮着两个人,奔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而我……更已跑不动了。
五百米的距离,到了现在,反而成了我无法跨越的鸿沟,事实上,以我们几个人现在的力量来看,别说是五百米了,就是一百米、几十米,仍旧无法跨越,每前行一步都会无比的艰难。
祖鸦,已经废了,假如那时我让漫天的血眼乌鸦来承载前行,恐怕结果仍旧是一样的,在这闷热的沙漠中,祖鸦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从进来开始,它就一直都是蔫不拉几的样子,驮着我们两个人飞行极远的距离完全是不现实的,与尸蠹去拼还拼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白灵,阴气飞散,如果得不到补充,恐怕魂魄都不稳。
我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我身上的尸毒一样没有清理干净,只是减轻了很多而已,这一番活动下来,现在胳膊几乎已经麻木了。
萍子比我伤的重,没有时间停下来让她好好拔毒,现在尸毒扩散特别厉害,眼眶都隐隐发青,面如金纸,浑身一直都在哆嗦,冒冷汗……
这是尸毒已经极重的表现,会一阵冷、一阵热,犹如中暑感冒了一样。
如果再不进行救治的话,恐怕尸毒就会攻入心脉,暴毙而亡。
当然,中了尸毒会变成粽子,那是影视剧里的夸张说法,但中尸毒而死,断气不尽,胸口多会残存一口生气,日后起尸的几率比寻常死者要高很多,这是真的。
尸蠹狂潮,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当此之际,我从靴子里拔出那把短刀,握刀的手上已经隐隐发青,尸毒显然已经扩散到了手上,所以我也没有去割自己满是毒素的这只手,反之割破了另外一只完好的手,将这只手凑到了白灵的嘴边,轻轻一叹:“祖鸦、白灵,相伴至今,走到了这一程,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这是我唯一能帮你们做的,吞下这一口精血,至少你们不至于魂飞魄散,然后就各求生路去吧。”
祖鸦在啄食我手上鲜血,这对它很重要。
我不怪它,它本就是祭练出来的邪物,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当我下达了命令后,它肯定要执行,它甚至不会去思考为什么。
可是白灵不一样,也正因为它不一样,它硬是不张嘴!
我眼中闪过一抹悲哀,涩声道:“你又是何苦呢?陪我赴死,魂飞魄散,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嘿……你说你也真是,找谁不好,偏偏认了我这么个傻逼朋友,与我歃血为盟,呶,你看,现在被我害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