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够用了,那些下人们虽未领教过白芷的厉害,可总是听说过的。在场每个人心里都惴惴的,难道小姐把鱼娘做成了妖怪?太可怕了!他们纷纷将自己的门关好,生怕白芷再打上他们的主意。
白芷推开门,夜空中的星星格外亮。她坐在门槛上,穿得厚实倒也不怕风。她一张口,一口半透明的哈气就飘了出去。
“祖父、娘、沙伯,你们还好吗?”
你们在那边团聚了,应该过得还不错吧!可是,她是多想再见他们一面呀!刚才鱼娘和儿子重聚那一幕,也刺痛了白芷的心。
就算是亲人不在,也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可是,她呢?
她把沙伯的拐杖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祖父的坟头她也好久没去了。而母亲她的尸体不知有没有被安葬,她从山中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这世上最不孝之人,只有她了吧!
“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祖父、沙伯,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找到洪七,将他碎尸万段,尝尽酷刑!”白芷狠狠的用手指在雪地上划着,两个小人的脑袋各位明显。一个梳着道士髻,一个鹰钩鼻毒蛇眼,他们的头被白芷狠狠的碾着谁也别想能逃脱就这样,白芷几乎是在门口做了一夜,思考着去找完安巴老汉之后如何对付纯阳子,如何去找到洪七报仇。
鸡鸣三声后,那恶鬼也自然要回到纸人身上,她怕鱼娘接受不了儿子的再次离开,起身拍着屁股往回走去。
回到屋子的时候,鱼娘躺在床上甜甜的睡着。
香炉里的熏香还没灭,白芷走的时候还没有这香,恐怕是殷奇为了母亲安眠特意点燃的。
白芷看着桌子上殷奇寄居的纸人,她鼓励的笑了笑,将纸人收到盒子里轻轻放到鱼娘的枕头旁。她这才趴在桌子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殷奇?”
鱼娘颤抖的往前伸着手,白芷一个箭步退后,让鱼娘能更清楚的看到那只恶鬼。恶鬼忽然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哀鸣,他似乎很是惧怕,不停的往墙角处躲着。然而,刚受了伤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穿墙破壁离开这间屋子了。只能任由鱼娘一点点的靠近他“你是殷奇吗?我是娘啊,我是你娘啊!”
鱼娘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她想要摸一摸那恶鬼的肩膀,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终是痛哭出声。
听到鱼娘的哭声,那恶鬼终是松开了手,回头看着鱼娘,满眼是泪。
尽管他邋遢的比乞丐还不如,可白芷还是看清了他的脸。若是能清洗打扮一番,应该是个俊俏的小伙子。
“娘!”
听到那鬼魂一声深情的呼唤,鱼娘再也忍不住抱着前方的虚无边哭边捶着自己的胸膛。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她三岁便去了童养媳,长到十几岁便被送到了杜家做奴仆。她辛辛苦苦做工,无非就是为了养活这个唯一的孩子,还有那成天喝酒的老男人。
儿子是好儿子,他可不像那个不争气的爹一样,从小就志向远大。直到他爹把自己喝死了,他才要出去。鱼娘是不同意他出门的,想要给他在杜家找一份工做,这样娘俩就团聚了。
可她跟着老夫人远在山上,通讯不便。她的回信到了的时候,儿子早就出发南下了。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四五年没了消息。鱼娘听别人说,看到殷奇被当兵的大卡车拉走了,想着他可能是去参军了。
没没想到,再见面是他已经成了亡魂。
早知道她就算是瞒着老夫人,也该回家拦住殷奇的。如今,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还怎么活的下去?
“殷奇,你疼不疼?让娘给我吹吹”鱼娘看着这么大的儿子,摸也摸不到,只能颤抖着虚扶着他腰间的位置,那里明显凹进去了一大块。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要爬着走,腰早就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