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阮家?”摄图听过他的大名,略一沉思,带着几分兴趣叹道,“果然只有阮公子敢来林西城。不知阮公子都带了什么货物?”
阮玉听过齐逸的大名,却从未见过,今日他第一次见到齐逸,心下诧异,他的长相不是突厥人。
“汗王有客人?这位贵客也是来做生意的?”
他不着急抖落自己的底细,而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看着齐逸。摄图哈哈一笑,把酒杯放下。
“阮公子说笑了,逸王爷的身份怎么能同商贾作比较!”
齐逸淡漠的瞥了阮玉一眼,神色冷硬:“阮家海上的生意不好做吗?何时需要阮公子亲自压货来到突厥?还是公子这一趟不是为了自己而来?”
说着他的目光盯着杜晞晨和墨玉,但是并未过多停留,最终收回,但是语气中的嘲讽丝毫不做收敛。
阮玉轻声一笑:“原来是逸王爷,是在下眼拙。汗王,在下带来的货物有深海的珍珠珊瑚,江南的玉器屏风,布帛绣品,只要价格合适,在下愿意全部折价出售给汗王。除此之外还有一桩生意,不知道汗王是否感兴趣?”
他带的都是好东西,任何一件的价值至少千金,折价的话他会少赚许多。但这些都不重要,所有的货物不过是试金石,最终的目的是跟突厥合作。
结合着他的身份,摄图已经猜出来些许。余光瞥到齐逸眉头微拧,他轻笑道:“阮公子想怎么合作?”
阮玉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立刻有下人将信接过,递呈给摄图。
信是杜晞晨提前拟好,下方盖了她的印章。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表达合作的意图。
阮玉是一个商人,他很清楚摄图需要什么,也很清楚杜晞晨需要什么,没什么可避讳人的。
“商人重利,在下也不怕汗王笑话。如今天下的局势如何,相比汗王心中有数。突厥兵强马壮,锻造技术精湛,但是缺粮,缺日常生活用品。这些在下都可以想办法满足。我们卖给汗王生活用品和粮食,汗王为我们提供马屁和兵器,互惠共赢,不知汗王意下如何?”
摄图抬手制止了歌舞乐声,舞女和乐师们恭敬退下,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回音。
齐逸眸色冰冷:“阮公子身为大齐人,莫非是要叛国?”
杜晞晨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意。
阮玉丝毫不惧,正色道:“阮玉不敢,阮家也背不起这个骂名。前年灾荒,阮家先后拿出二十万担粮食,几十车药材赈灾,只要朝廷需要,阮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阮家一向乐善好施,取才有道,不曾做半分对不起朝廷百姓的事情!”
阮玉一向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他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场没有蠢人,古人有家乡情节,让一个人宁愿舍弃家业,举家迁移,他该受了多大的委屈!
阮玉从未表现出来,但是杜晞晨知道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般轻松。
“夹缝里求生存而已,让逸王爷见笑了。”
阮玉话锋一转,表现出自己的无奈,他的无奈又何尝不是杜晞晨的无奈。
杜晞晨觉得自己跟宋江一样的处境,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像回归朝廷的怀抱,却又知道朝廷不是真心实意接纳,放下武器的后果就是全军覆灭。为了自身的生存发展,不得不在反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然,正和摄图的心意。
齐逸端坐,立场不同,态度不同。他端起酒杯饮尽杯中酒。
摄图笑道:“既如此,阮公子请代表幽州入座吧。”
这是把阮玉当成座上宾?
齐逸皱眉。
“谢汗王。”
第一步,顺利就在王宫,接下来就是寻找冼清秋。
因为身份,杜晞晨不能轻易离开幽州,她此番冒险只为了不给自己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