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姬恒连忙上前,拿自己手里的拂尘一挡。
抬眸看向姬恒,离灏凌浓眉紧紧拧起。
才短短不足一月的工夫,他原本清白儒雅的俊脸,已然明显削瘦,那如雕刻版的俊美容颜,文雅不在,却越发刚毅,只他紧紧抿起的薄唇,透着深重的薄凉之气。
“有事?”
抬眸斜睇姬恒一眼,离灏凌眸色微闪,却空洞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微垂眸,他再次看向桌案上的地图,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皇上!”
将手里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放在离灏凌面前,姬恒轻声说道:“是皇后娘娘的信……”
不等姬恒把话说完,离灏凌便已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
姬恒见状,并未吱声,转身斟了盏热茶,置于他身前的桌案上。
离灏凌所看的信,是袁修月当初在小村庄时所写,并托付独孤辰定时差人送到他手中的。
但之余这点,离灏凌却并不知情。
信,并不算长。
只零零总总,说了些袁修月的近况!
看着书信上那熟悉的秀气小楷,离灏凌心弦微松了松,却不曾将信放下,只看了一遍又一遍,似是想从字里行间,寻到袁修月的身影。
她说,如今的她,跟在独孤辰的身边,只要不想起他,便过的很好!
让他勿念!
只是,他可以做到勿念么?
扪心自问,却是痴痴自嘲的笑着,离灏凌将信仔细收好,而后淡淡抬眸,对姬恒询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姬恒闻言,忙恭身回道:“回皇上,是雷洛!”
薄唇浅浅一抿,离灏凌轻叹道:“看来,她果真跟独孤辰在一起。”
纵然什么都能有假,但此刻他手里的信,却一定出自她手,且也是她对他说话时一贯的口吻!
握住书信的手,略微收紧,他对姬恒淡淡出声:“传暗云!”
“奴才这就去!”
姬恒连忙应声,出帐传了暗云。
须臾,暗云进入大帐。
抬眸看了眼背身向里的离灏凌,他于桌案前恭身,低声轻道:“属下参见皇上!”
“免礼!”
微转过身,离灏凌将书信搁在桌上,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暗云,他语气低凝的对暗云吩咐道:“皇后娘娘信里说,如今她已然跟着岳王返回南岳,不过……如今楚皇已然应下朕借兵伐岳的请求,他也已然命楚国大将军阮皓然亲自率兵赶赴我离国边境,朕担心此事闹到南岳,会有人对皇后不利,如今便命你即刻动身前往南岳,定要保皇后性命无虞!”
微抬眸,只与离灏凌的眸光,有短暂相接,便再次垂首,暗云无法忽视此刻离灏凌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只得躬身应道:“皇上的意思,属下明白,属下誓死保卫皇后娘娘!”
闻言,离灏凌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内侧的寝帐走去。
看着离灏凌进入寝殿,边上的姬恒不禁面色晦暗,心中忧虑重重。
原本,在楚国时的离灏凌,爱说爱笑,活的逍遥。
但是,回到离国后的他,却隐去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性情。
从小到大,他对袁明月一直抱以厚望,也给了他所有自己能给的东西。
如今,若是让他对她下手。
他,做不到!
定定的,凝视着袁成海眼底的复杂和不甘,安太后眸色微冷,用力推开他的身子,作势便要起身:“既是你不愿,便也就罢了,我不强求于你,今日我累了,先回寝帐洗漱安置了!”
“安儿!”
袁成海急急说道:“你该知道的,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
闻言,安太后微抬眸华,苦涩笑道:“比起爱我,你更爱自己的女儿!”
“安儿,我只是……”
深凝着心上人晦暗苦涩的笑容,袁成海胸口如火烧般难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咬牙说道:“你放心,若她胆敢坏皇上大事,我必然不会留情!”
“成海……”
轻皱娥眉,安太后长叹一声,她低声喃喃道:“算了,你为我,已然做了太多,我不逼你!”
“安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闻言,安太后原本晦暗的眸,瞬间恢复原本的柔媚之色:“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
夜,清冷薄凉。
——
翌日,清晨。
袁修月再次转醒之时,自己正身处于寝帐中的暖榻上。
寝帐内,温暖如春,让她恍然觉得,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昨夜,她看到什么?
脑中思绪飞转,想起自己所看的那靡靡一幕,袁修月耳根火热,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她的父亲和安太后,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行苟且之事?
“醒了?”
温雅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袁修月的纷扰的思绪,那……是独属于离萧然的声音。
轻轻的,转头看向坐于榻前的离萧然,见他一身白衣,脸上仍挂着那抹习惯性的浅笑,袁修月想要轻勾唇瓣,却始终无法做到,只淡淡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过久,只一夜而已!”
见袁修月要坐起身来,离萧然伸手扶了他一把,转头对杜生吩咐道:“传膳!”
“是!”
恭身应声,杜生旋步出了寝帐。
紧皱着眉头,轻抚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后颈,袁修月抬眼看向离萧然,“昨夜是你救了我?”
闻言,离萧然微垂眼睑,轻声叹道:“外面天冷,你身子不好,以后记得不要再乱跑了!”
听到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袁修月苦笑了笑,但见杜生端着早膳进来,她对杜生冷声说道:“放下早膳,出去!”
闻声,杜生微愣了愣。
抬眸看向离萧然,见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杜生对袁修月轻恭了恭身子,便再次退了出去。
“他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