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顾熠已经跑进家门去了。
欧阳端还能听到他高兴地喊声:“炼大哥,你来啦,哇,有这么多好吃的。”
欧阳端不由皱眉,怪不得她会下厨做这么多好吃的,原来是那个顾炼来了。
他不信顾炼看不出她的心意,却反而一点都不知避嫌,欧阳端对顾炼的反感便更甚一层。
“阿端,怎么才回来?”欧阳山在顾家不忙之后,就经常会去镇里找短工做,今天那东家娘子生了个胖儿子,东家一高兴就给他们这些做工的每人多发了一百文钱,回到家又是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他的心情也很好,招呼儿子道:“快去洗手,这就开饭了。”
欧阳端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不急不缓地去房里换衣洗脸。
顾攀搬了张大圆桌放到客厅中央,又往壁炉中添了些木柴,跟一旁忙碌的妻子道:“这么一弄倒像在过三十了。”
顾氏笑笑,问道:“你颠颠地跟人家去玩牌,赢了多少啊?”
顾攀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反正没把你给的银子输光。”
顾氏听了就嘱咐道:“你玩是玩,可别被人套里面了,现在咱家的日子过得好,未必就没有眼红心黑的使坏。”
“这里面的厉害我还不晓得?”顾攀说道,“你不用嘱咐我也警醒着呢,这不是过年这两天放松一下嘛。”
他在夏府做侍卫,再加上这几年走镖,见过不少因为赌而散了的家庭,怎么会走那条路?
别的不说,光想想许多赌徒到最后卖女儿抵债,顾攀就不寒而栗,他可舍不得让翩翩跳那种火坑。
顾氏知道丈夫沉稳的性子,不过还是嘱咐几句安心,放下这个话头,又问道:“三弟还没音信呢?”
“下午倒是听郑老憨说在临县见到过他”,顾攀说道,“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就回来了。”
夫妻两个正闲话,欧阳薇和顾熠便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进来了。
顾熠喊父母道:“爹娘,你们也去端菜,姐姐做了许多好吃的,我迫不及待地想吃啊。”
菜肴上桌,顾攀搓了搓手,对顾炼道:“二叔这里还放着一瓶醇香高粱酒,咱们几个今儿好好喝一场。不然可对不起我闺女做的这一桌子好菜。”
说着他就指挥儿子去房间拿酒来。
顾氏瞪了顾攀一眼,顾熠那边早吃着大虾到他爹娘房里拿酒去了。
酒上来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更热烈几分。
欧阳山喝了两杯酒话也多起来。
顾炼言笑淡淡,什么话题都能聊开。
欧阳端却多数默默吃菜,不参与任何话题。顾明月和他隔欧阳薇而坐,无意间瞧见他沉默不愉的面色,笑道:“阿端,你怎么了?还是我做的菜不好吃?这个油焖大虾很入滋味,你尝尝。”
欧阳端闻言朝她笑了笑:“没事”,说着夹起一个大虾慢慢剥起来,不经意地道:“对了,明天我带你去山里吧,我来的时候遇到了好几只兔子松鼠呢。”
“好啊”,顾明月忙点头,后院的小动物园才只有两只野兔和小花一只鹿,“明儿能捉一只松鼠就好了。”
欧阳端知道她建个小动物园的想法,每天练功时都会注意这些小动物,但冬天的小动物都异常灵敏,到现在他也才给她带回来两只灰色野兔。
想了想,他说道:“待会儿吃过饭我做一张网。”
顾炼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看向欧阳端的目光晦暗不明,仰头饮下杯中酒,他笑对顾明月道:“翩翩,明儿我带你去吧,我听二婶儿说欧阳兄弟每天进山都是练功的,你跟过去不是耽误事儿吗?”
“没关系,我经常带翩翩一起进山”,欧阳端的语气有些针锋相对,“顾公子大考在即,别因为这影响到你的学习。”
顾明月笑说道:“大哥也该放松两天的,阿端,明天咱们一起去,还有熠儿、小薇姐。”
欧阳薇道好,欧阳端不再说话。
顾熠丝毫没觉得不对劲儿,摇头道:“姐,我和广陆哥他们约好了去捉鱼,不跟你们进山。”
“行,不过你小心点”,顾明月给弟弟夹了一筷子菜,嘱咐道:“别往冰面薄的地方去,也别到河上溜冰。”
大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饭后,欧阳薇洗过碗便去了弟弟房间,关上门就道:“吃饭的时候你怎么回事啊,跟翩翩她炼大哥怎么有点争执的意思?”
欧阳端看着书随意道:“看不惯。”
“哎呦,你还挺光棍的”,欧阳薇坐过去拧了拧弟弟的耳朵,“好好的人家哪惹你了,你看不惯?”
欧阳端冷哼一声却什么都不说,欧阳薇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他说了好几句,嘱咐他不要再这样。
姐姐走后,欧阳端双眼放空看向窗外,或许,他们得先搬出顾家,否则永远无法和她平等而立。
第二天四个人一起去了山上,忙忙呼呼大半天,只捉住一只小松鼠。给小松鼠安好家,下午顾明月就没再出去,一下午都在和她娘还有欧阳薇处理那两担子海鲜。
赶在天黑之前处理干净,二十九这天她把粉丝扇贝做了出来,中午蒸了一盘粉丝扇贝,一家人都吃得伸大拇指。
顾明月却觉得不太满意,少了辣椒,这味道就有些打折扣,而这么长时间,她根本没找到什么可以代替辣椒的东西。所以这次海外之行,她还是必须去的啊,炼大哥不同意,她偷偷走就行了,反正他过完年就回监学去了。
吃过午饭,顾明月把所有的海鲜半成品装在一个大竹篮里,又写下的几张具体做法放在篮子里就去了林家。
到林家的时候,林弛正在和林芙兰还有他家买来的那个女孩在厨房忙碌,见到被赵老伯领着过来的顾明月,林弛忙放下漏勺解下围裙走出厨房:“明月,你来找芙兰玩?”
“来给你们送好吃的呢”,顾明月把竹篮子递给他,“这些都是我家处理好的半成品,做法我写在纸上了,就在篮子里呢,你们到时候热热就能吃了。”
林弛接过篮子,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对了”,他说着侧过了身:“我家刚做了粘米糕,你吃点再走。”
顾明月也不好放下东西就走,便顺势进了厨房。
林家的厨房没有她家的大,但盆盆碗碗都摆放地非常整洁,见她进来,林芙兰也连忙招呼。
那女孩圆圆装了一盘子粘米糕炒米糖给她放到了一张小凳子上,又拿来一把椅子让她坐。
“你们忙,我不客气的”,顾明月接过椅子往旁边放了放,并没有坐下,一边和林芙兰闲话:“你们怎么才开始准备,明天就三十了。”
林弛把那篮子海鲜收起来,便系上围裙继续过来炸鱼,灶台上的筐子里已经着三条炸好的大鲤鱼,听着她在旁和妹妹说话,心底的喜悦几乎要膨胀到四肢百骸。
他们这边过年,都要炸许多东西,鱼、豆腐、腐竹、肉丸子、年糕等等,待吃的时候放锅里蒸一蒸或者随便煮一煮就成了。
林芙兰在另一口锅里炸丸子,边忙边对顾明月道:“前两天我们尽忙着整理屋子了,不过还来得及,晚上再做一会就弄完了。你家的早就做好了吧?”
“我娘从二十三就开始做”,顾明月笑道,“昨天就做好了。”
她也没闲着,在圆圆忙不过来的时候过去添了两次柴。
这期间林弛话不多,浑身却都透出一股愉悦的气息。
一直在他旁边帮忙烧柴端筐的圆圆察觉到他的不同,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她隐约猜着,少爷这么高兴,是因为过来给他们家送东西的那个女孩子。
圆圆知道这个女孩子,顾家村里最手巧的姑娘,有一次她听到村里的其他姑娘说,她的一副刺绣就卖了上万两银子。
圆圆当时听了,想象着一万两银子得有多少,心底对这个手巧的姑娘羡慕不已,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手巧的姑娘住在他们家遥对门。
现在,看到少爷眼中多得要溢出来的笑容,圆圆心中有些不舒服。
顾明月又待了会儿,帮着林芙兰炸好丸子便回家去了。
林弛送她出门,再回来,他就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做事沉稳无波,刚才的愉悦仿似错觉。
林芙兰心底叹气,却不知该做什么才能帮到大哥,另一方面她又觉得,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圆圆证实了心中猜想,看着少爷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中酸酸涩涩地更加不舒服。
“愣什么呢?”林弛皱眉,对猛然回神的圆圆道:“把这些炸好的鱼端到旁边的置物间。”
“哦”,圆圆点头,端着筐子急忙走开。
她知道她不该多想,可还是会忍不住想,等以后少爷娶了妻,她是否有机会跟他?
如果少爷以后娶了那个明月,她会同意自己伺候少爷吗?她长得那么漂亮,家里又那么好,会不会不愿意少爷收通房,或者是姨娘?那自己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想这么多,圆圆脸上红彤彤的,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不管以后少爷娶谁做少奶奶,她都要伺候少爷。
没有少爷,她不会有今天的生活,所以对日后的少奶奶,她也会真心服侍的。
穆蕴勾唇一笑,邪气四溢,他随意地坐下,挑眉示意那媒人坐下,问道:“顾家那什么香,找了个什么样的下家?”
媒婆纵然四十多了,还是被这样的穆二少弄得心头一跳,对于顾二小姐的没眼光直摇头,本来趾高气昂的说法也换了换:“听说顾二小姐备受镇西侯夫人的青睐,推掉二少爷这门亲,只能是她没福气啊。”
“镇西侯?”穆蕴挑眉,“难道是镇西侯第三子?”
自从让禅师赞过顾家那女人,穆蕴就没再关注过这事儿,说实话能到今天才过来退婚,那女人也挺能坚持的。
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让那女人这般看重,被许多贵妇赏识还能挺到现在才退婚?
媒婆笑了笑:“具体的老妇人就不清楚了,二少爷这般青年才俊,日后不怕娶不到佳人。不知您喜欢什么样儿的,老妇人时常帮您留意着?”
“多谢费心,这个却是不用”,穆蕴说道,“聘书你可带来了?交给我吧。”
看出二少爷不想多谈,媒婆也不敢多说,忙把聘书掏出来双手递了上去。
穆蕴打开,看到其上父母的签字,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叫人端了火盆过来,他把婚书投入盆中,看着其燃成灰烬才起身道:“送客。”
穆家送年礼过来,顾攀和顾氏都没什么惊讶的,毕竟穆蕴在帝京那几次见面给夫妻二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但是这礼厚重的程度,却让他们有点不敢接。
顾攀对拿着礼单给他看的老管家道:“老人家,这礼太重了,我们倒不能全收,这样吧,这些肉类蔬菜我们收下,另外这些玉玩布匹什么的您都带回去。”
老管家对顾攀的为人感到非常满意,他不指望少爷能去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女,但女方的娘家必须懂事,如果这顾家是贪得无厌的,那么即使他家闺女再好,他回去也会斟酌着劝劝少爷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家是难得的好人家,以后对少爷的仕途不会有什么助力,却能给少爷一个温暖的家,只是不知道这家姑娘怎么样?
“顾老爷莫要客气”,老管家笑道,“这些东西都是少爷特意吩咐的,您不收我回去也不好交差。”说着他往顾家这客厅外看了看,“听说顾老爷的女儿温顺有礼,这里还有少爷亲自从库房找出来的一件玉山子,让姑娘赏玩的。”
顾攀知道玉山子这东西有多贵重,那全部都是玉雕成的,有些精品甚至无价,闻言不由得有些震惊:“你家少爷一人生活也不容易,如此贵重的东西摆到我们农家也没什么用,老人家您还是收回去吧。”
老管家噎了噎,他特意提到顾姑娘,不就是想亲眼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谁料这汉子没听出意思反倒更不敢收了!想到昨儿傍晚他家少爷跑到库房,挑挑拣拣好一会儿,添了好几种东西到年礼中,他若送不出去不太有辱使命了。
“顾老爷不用顾虑这个”,老管家耐心解释,“我们夫人留了好几个铺面,少爷经营的不错,这些东西都还是不缺的。”
听见这话,顾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推辞地太过只怕会让人看不起,看了旁边的妻子一眼,无奈点头。
正说着,欧阳薇端着点心送进来。
老管家见这姑娘穿着不错,模样也白净,眉眼间温温和和的,不由大为满意,向夫妻二人赞道:“这就是你家姑娘吧,真是不错,二位好福气。”
这是第几个认错的了?顾氏笑笑解释:“这是家里侄女,我们那丫头今儿山上去了。”顿了顿,她又道:“您若是想见见,再稍等片刻,他们姐弟出去有一会儿了,也该回来。”
顾攀咳了一声,觉得妻子这话不太好,怎么有种让人相看他家闺女的感觉。
顾氏瞅他一眼,你当哪个男子会无缘无故地送年礼到另一个女子家,还都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管家的意思顾氏也看出来了,怕是老仆想为含彰那孩子把把关,自家女儿哪哪都优秀,倒不怕人挑。
不过虽然明白了,顾氏却不会把话说明白,还是水到渠成得好。她为女儿的未来操碎了心,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好的,以前觉得这穆蕴还不成,但中秋那一次后,她倒觉得这孩子对女儿挺有心的。
所以现在顾氏也不想太插手,有时候她都觉得要花眼了,还是任其发展吧。
老管家不管这夫妻二人间的眉眼官司,当即点头笑道:“老儿一路行来也累了,就当歇歇脚吧。”
顾明月和弟弟还有欧阳端三人带着小花一到家,就见欧阳薇朝她笑得怪异。
“小薇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顾明月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也没哪里出错啊。
刚才那老管家看她那眼神,满满的都是满意欣慰啊,欧阳薇怎么说也定过亲,霎时间就明白了。
她推着顾明月回房洗脸,却并不说那些,只是道:“家里来客人了,你快洗洗脸过去见见,好像是穆家来送年礼的。”
顾明月有些莫名其妙:“有我爹娘在不就行了?”况且那些人家送年礼都是管家下人的事,她过去见人家管家干什么。
“人家送了好多东西呢,你看见院子里那马车没有,伙计都卸了一刻钟了,还没卸完”,欧阳薇找了根颜色鲜亮的珠钗给顾明月插上,又忙忙地给她倒洗脸水,“你上点心,我可看见了,那送来的东西中有许多漂亮的摆件呢。还有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猪,你不就是属猪的?看在人家这么费心的份上,你也得去见见送礼来的人。”
顾明月洗过脸,看着那里自言自语给她找衣服的欧阳薇,怀疑道:“小薇姐,我怎么有种你要推我去相亲的感觉?”
欧阳薇怔了怔,笑道:“你瞎想什么呢,见贵府里的管家,怎么不得穿得正式点?你瞧你为了上山方便,穿得还是束脚的衣裤,可没有一个女孩的样子。”
顾叔顾婶什么都没说呢,她可不能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万一有什么差错就不好看了。
顾明月摇摇头,没有换衣服,擦净脸抹了些护肤脂就向客厅去了。
客厅里先一步进来的顾熠正和老管家说话,老管家得知顾家的儿子正在读书,开春就要考童生试,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若真成了亲家,小舅子能进官场,日后少爷也算有个膀臂。
“爹娘”,顾明月走进来,向东面坐的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施礼问好,随即便坐到了父母旁边。
“二位真是好福气,儿女都这么优秀”,老管家见到顾明月,对比着前面的欧阳薇,心中有些不太满意,这样的女孩长得太好了,又有些娇弱,怎能担起一府主母之责?
虽是这样想,他面上却未露分毫,寒暄片刻就告辞离去了。
送走客人,顾氏打发儿女出去,皱眉对丈夫道:“我怎么觉得,这老管家,不太满意咱翩翩的样子。”
顾攀也有所感觉,那老头明显对小薇更满意一些,却挥挥手道:“我家的姑娘,不用外人满意,咱还是想想给穆家回怎样的年礼合适吧。”
“没想到咱家丫头也有被人看不上的一天”,顾氏笑叹道,“穆家那孩子没有娘,爹又不管,恐怕这老家人的话也有几分重量。他回去一说咱丫头哪里不好,这恐怕就不成了。”
顾攀失笑:“你呀,想太多,说不定穆家本来什么意思都没有呢。况且闺女还小,你急什么?”
顾氏摇摇头,她做娘的不多为女儿想还有谁会想?
正如顾氏担心的,老管家回去复命时,听到自家少爷问顾姑娘对他挑的那些东西是怎么个看法,就沉吟片刻道:“老奴也没仔细看,姑娘的父母却是直说礼重不敢收。”
“嗯”,穆蕴正在写字,闻言看了管家一眼,放下笔问道:“徐伯可是见到明月了,觉得她不好?”
老管家内心一凛,正因为少爷能看透人心思,他才不敢明目张胆地说那姑娘不太好,没想到还是被少爷察觉了。
“并非不好”,老管家低头,终是委婉道:“那姑娘看着挺好的,只是我看那家父母宠得太过,娇女子和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太合适。”
“那她跟什么样的人家适合?”穆蕴问道,淡淡的,平常谈话征求意见一般。
老管家抬头看了少爷一眼,说道:“娇女子撑不起门庭,倒适合一家有好几个…”
他话还没说完,穆蕴冷笑一声,道:“你逾矩了,以后我不想听到此类言语。出去!”
老管家暗叹一口气,施礼下去。
想到老管家的言论,穆蕴烦躁地扯开衣领,这个女人可真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一面觉得她对自己来说太危险,而听说她和自己不合适和别人合适时,他又忍不住地暴怒。
顾明月根本不知道一个年礼让这么多人心思变换,眼看着过年,她每天做做吃食跟着去山里练功的欧阳端散散步过得十分悠闲。
林家的新屋也在这两天造好了,可这边的热闹却没有减少半点。
今年林弛俨然成了新婿热门,同时的,还有不少人上门来给林芙兰说亲,受他们影响,顾明月也被媒婆们注意到了。
年前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媒婆登门,顾氏一边忙着做过年用的米糖炸果子,一边还十分乐呵地接待这些媒婆。
虽然母亲没说让自己去跟谁见面,顾明月还是有些不胜其扰,她正和欧阳薇抱怨,就听见外面又有人叩门。
顾氏热情的声音随即传来:“原来是三奶奶啊,您老吃过午饭没呢?”
听着外面的声音,欧阳薇朝顾明月笑道:“肯定又是来给你说婆家的。”
“说不定这次是来给你说的”,顾明月挑了本话本翻开,说道:“我听春暖姐说,西头的郑勤对你,嗯哼。”
欧阳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郑勤她见过,长得瘦瘦高高,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她本没什么心思,被这么一说,脸上却忍不住发烧。
过年她就十七了,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旱灾,两个月前她就该嫁做人妇了。
因为未婚夫家里的绝情,她对婚事什么的早就心冷了,尽管早就在顾家村落了户,心里却没想过成亲的。
但这几天也不知是因为受村子里说亲定亲氛围的影响还是怎么的,每当听说谁家的女儿相看了定亲了她心中就涩涩的。
“翩翩,我现在根本不想想这些”,欧阳薇叹口气,顾家的恩情还没报完,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嫁出去?
顾明月见她面色不对,正想劝慰,就听到外面顾氏喊她出去。
原来是林弛带着福禄和福喜两人给她家送来了两大担海鲜,只半尺长的大虾就有小半担。
“这么多,平原哥,谢谢你”,顾明月惊喜地迎上前,看过挑担中的各色海鲜,她欣喜地笑道:“之前我还以为你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