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停,从前面的十几辆车里,下来几十名身穿黑衣,彪悍精壮的男人,各个脸色冰冷,身手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样黑衣人很有规矩的分成两队,负手站在楚焕东的车子旁边。
楚焕东的特助走过来为楚焕东打开车门,楚焕东一下车,那群人中看似首脑的人物都围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半敞的休闲服里,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金链子非常的抢眼,与之相配的是他指间戴着的一个偌大的玉石方戒。
“这个人不太像黑社会,好像暴发户!”汪掌珠坐在车里暗笑。
楚焕东对着围过来的人点点头,汪掌珠看见楚焕东对着那群人说些什么,那些人小鸡啄米似的老老实实点头,然后楚焕东自行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为汪掌珠打开车门。
这样多的人,这样大的排场,过去的皇帝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汪掌珠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也有些嗔怪楚焕东把声势弄的太大了。
楚焕东扶着汪掌珠的手,笑眼看着她下了车,夫妻相携,齐齐转身,平日里热闹喧嚣的里仁巷街道,顿时静的没一点声音。
世界上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人看不到的黑暗势力,汪掌珠所在的城市更甚,在她爸爸汪达成之前,就有很多不见光的势力渗透在各行各业,就如细菌一样无处不在,他们的存在顺应了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
这些年,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帮派不计其数,他们各自占山为王,你争我抢,但他们依然清晰的记得,楚焕东永远是这里最大的霸主。
楚焕东看似已经脱离了黑道,这个人看似从良再也无害,可道上的人都知道,楚焕东在台面下的生意是无人能够抗衡的,他永远都是这个城市黑暗社会里的冷血枭雄,至高无上的皇帝。
这些人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在楚焕东夫妻身边,有的叫楚总,有的叫楚哥,还有的叫楚爷!
楚焕东他有那么老吗?还楚爷!
汪掌珠暗自撇了撇嘴,冷不防的想起过去大家都叫爸爸‘汪爷’的情景,不由心里一阵黯然。
楚焕东挽着汪掌珠的胳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随意的和这些人闲聊着。
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他周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某种金色的光芒,五官更加深邃,也就更加迷人,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应付得十分自如,很是适应。
可他与这些人混在一起,却又显得十分不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让其他人露出敬畏之色。
这里是楚焕东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黑暗的王者。
看着眼前相处融洽的楚焕东和汪掌珠,忽然间,小幽觉得生活很是没有乐趣,自己在这里很是多余,楚焕东的心不可转移,他现在把汪掌珠保护的风雨不透,不给自己再留半点机会。
小幽黯然神伤的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食物,走到一边坐下,静静看着这热闹温馨的场面,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成双成对,每个人脸上几乎都是笑意盈盈,无论谁看着这个场面,都是一派欢乐温馨。
她只觉得无限疲惫,也许是她最近工作太累,总觉得心情郁闷,她想,自己还是出去走走,休息一下比较好。
小幽在楚家参加完这次聚会回,回去把会馆的事情安排一下,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了本市。
为汪掌珠庆祝复明的part结束了,汪掌珠还得每天继续去徐老先生家里做康复的针灸按摩治疗。
这段时间,徐老先生家门前的路正在修,经常摆放着修路的指示牌子,路一窄车就会出现堵车现象,最长的时间有过堵车一个小时的记录。
这天从徐老先生家里出来,又开始堵车,楚焕东忙着回公司开会,选择从小道绕行,小道不好,又是沟,又是坎的,但好在楚焕东今天开的是一辆越野车。
汪掌珠是第一次走这条小路,趴着窗向外看,还挺新奇,田间小道,四周都是大树,有些荒无人烟的感觉,汪掌珠其实不喜欢没有人烟看着荒凉的地方,但有楚焕东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车子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市区的近郊,这里到处都是狭长胡同,破旧的小楼。
他们的车子经过此处时,正看见路边有人吵架,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冲出来,各自手持一跟长木棒子,跳脚而骂,口沫横飞,对着一幢房子指指戳戳,那房子马上有孩子的哭声响起,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屋里安抚孩子。
那个两个年轻男子还在骂,那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微微弓着腰,跟两个年轻癞子争辩了两句,那两个年轻骂得更加兴起,抡起竿子就要打人,唬得中年男人畏缩着不敢再说话,躲进屋里去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不错眼睛的看着外面吵架,以为她喜欢看热闹,故意把车子开慢一些,结果一侧头的工夫,他忽然发现汪掌珠眼眶发红,双目含泪。
“掌珠,你怎么了?”楚焕东被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汪掌珠的手询问。
“焕东哥,我……我忘记了一件事!”汪掌珠苦着脸,瘪着嘴。
楚焕东看着汪掌珠噙满泪水的双眼,觉得事情重大,急忙把车停到路边,“到底是怎么回啊?你忘记什么事情了?”
汪掌珠想起这件事情,不由联想起楚焕东在狮城时对自己的冷漠,‘唰’的沉下脸,有些悲愤,有些难过的道:“还不是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欠下别人的人情!”
“怨我!”楚焕东被她埋怨的一头雾水,但也不敢反驳,“是,是,都怨我,我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的事情,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欠了谁的人情啊!”
汪掌珠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意,良久,她才尽量的平静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当初在狮城,你不理睬我,于是我一个人回来找宋良玉报仇,但我有什么能力啊,当时爸爸已经离开了,曾经效忠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就想到了爸爸跟我提过的一个人,炳叔……”
楚焕东听了汪掌珠的话,心里一惊,缓缓抬起头来看住汪掌珠,见此时陷入回忆的汪掌珠,脸上透着一些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