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许一鸣也罢,她想要摆脱自己逃跑也好,这些他都不去在意了,他只要留她在身边,哪怕她恨他,哪怕从此他们相看两厌,他也要跟她有个打上死结不分开的一生。
可是楚焕东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命运会如此干脆,以最惨烈的方式来斩断他和汪掌珠的一切纠缠爱恋。
她死了,汪掌珠溺水身亡了!
汪掌珠的死,如同一把刀在楚焕东的心上旋了一个洞,血流不止,长痛不息,而他却不能喊疼。
楚焕东把自己关在汪掌珠的屋子里三天,把过去所有的甜蜜细细回想一遍,把那些一动就要流出的眼泪使劲咽回去,这十几年风口浪尖上的血雨腥风,拼搏算计,他从来是拿得起放得下,他从来都是强悍的近乎冷酷的一个人。
再重新打开门时,楚焕东还是那个腰板挺的笔直的男人。
这四年里他做了很多事,不动声色中实现了一个又一个目标,他拥有了万众景仰的事业,他有了人人羡慕的人生,他娶了如花美眷,他生了聪明儿子,他意气风发,他功成名就,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样多的成功,那样多的赞美,可是只有楚焕东自己才知道,他最要紧的那样东西,已经丢失了,他的心就像一块冰,冷得彻彻底底。
今生今世,他都再也不能拥有幸福了。
楚焕东一口气跑到楼下,他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他焦急的四处张望,大厅,走廊,门口,外面的广场,一张张的面孔寻找过去,就是没有一个他要找的人。
是她吗?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真是汪掌珠?还是自己的幻觉?
四年里,楚焕东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以至于此时他悲哀的发觉,自己根本分不清刚刚是亦真亦幻!
张小鹏带着人气喘吁吁追下来时,就看见僵立在酒店门口的楚焕东,他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广场失魂落魄。
张小鹏跟着楚焕东也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楚焕东如此的失态,他有些害怕的走到楚焕东身边,担心的叫着:“东哥,你怎么了?”
楚焕东像被梦魇住了一样,怔怔的看着前方,喃喃的问道:“小鹏,刚才在楼上,你看见掌珠了吗?”
“啊???”张小鹏被问的一愣,他虽然粗莽,但也知道汪掌珠在楚焕东心中的位置,不然以楚焕东这样自律聪明的人,也不会沾上那个跟汪掌珠有些面像的女明星张倩,惹得林雨柔不痛快了。
“东哥,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啊!我看你是这两天太累了,反正丁子和嫂子在上面呢,要不然你回家休息吧!”张小鹏心粗,刚刚根本没注意到跟他们擦身而过的汪掌珠,他相信一定又是楚焕东想汪掌珠有些魔怔了。
在苏家举行宴会的大厅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休息室,程美娟就在这里等着汪掌珠。
汪掌珠一进酒店大厅心就开始打鼓,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离宴会开始还有五分钟时间,她用有些汗湿的手颤抖的按开电梯,走了进去,紧张的盯着电梯门合拢。
宴会厅里此时已经来了很多人,满场的霓裳丽影,衣冠楚楚,汪掌珠出了电梯,只往宴会厅的门口瞄了一眼,就迅速的往跟婆婆事先约好的休息室跑去。
一进休息室,她就看见了焦急等在这里的婆婆,程美娟看见汪掌珠来了,重重的松了口气,一边让汪掌珠帮她戴耳环,一边询问着:“小可,你还有没有不舒服啊?你看你这病着,我还让你跑这一趟!”
“没事的,妈,我已经好多了。”汪掌珠快手快脚的为婆婆戴上耳环,拿过镜子让婆婆照看,“妈,今晚上你一定是最漂亮的!”
“你这个小丫头,就会哄我。”程美娟知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能耽搁,起身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问道:“小可,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啊?我……”汪掌珠开始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现在就走,还是等一下彻底消停下来再走。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汪掌珠紧张的身体都绷成了一张弓,程美娟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高挑漂亮的礼仪小姐,“苏夫人,苏先生说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请您过去。”
“啊,好的,我马上过去。”程美娟向门外走,汪掌珠按照礼数到门口相送。
透过敞开的门,汪掌珠看见外面又来了一伙人,加上礼仪小姐在内,看着有些兵荒马乱的,她想自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对面的安全通道那边,然后顺着楼梯下去,怎么样都不会碰到楚焕东了。
汪掌珠看着婆婆进了宴会厅,她也急匆匆的出了房间,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段电梯,宴会厅,走廊的三角地带。
可是,她和楚焕东终究是太有缘分。
就在她快要接近电梯的时候,电梯门恰巧打开了,先走出来的两个黑衣保镖,然后是楚焕东挽着林雨柔,身后跟着丁凌跃极其女伴,还有张小鹏等一行班底。
楚焕东还是那样英俊,一举一动都气势凌人,他的目光似乎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下,但马上有几个热情的礼仪小姐迎上来,从中阻断了他的视线。
他往南,汪掌珠往北,在彼此匆匆擦身而过间,汪掌珠甚至听见楚焕东低沉跟林雨柔说话的声音,听见他笃定的毫不迟疑的脚步声,甚至闻到了专属于楚焕东的气息,依稀掺杂着薄荷的烟草味道,那曾经是她多么熟悉的一切,让她魂牵梦系,而此时,他则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走过。
汪掌珠的心怦怦乱跳,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进安全通道,然后狂奔着往楼下跑去,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平复惶然,激动,失落的内心。
楚焕东对于今天的宴会并不感兴趣,他这个人洞悉事实,清楚苏家为什么一定要请他出席,最基本的原因是怕自己以后为难他们,第二是想借着自己今天到场的声势,避免有心人为难他们。
出于这样目的的宴会请柬他每天都要接到几张,他早就懒得理睬了,s市这样大,几乎每天都涌进外地商人,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搭理他们或者难为他们。
今天这个宴会的主人苏宏把关系找到丁凌跃那里,楚焕东就不好驳回丁凌跃的面子了,只能勉为其难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