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只剩左腿的carl了,我拉着carl往反方向跑。
我全身酸麻,随时都能晕倒。
carl大口大口喘气,加重了我的负罪感。
车上的人大概看到我们逃跑,枪声一阵盖过一阵。
“咣当”,我被横在路上的石头绊住,整个人往前冲。
我正面朝下,摔得够呛。carl本来就站不直,被我一带,自然重重摔倒在地。他比我更惨,打了个滚。
他发出痛苦的嘶哑声,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声音让我觉得负疚万分。
像是泄了气的人偶,我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carl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摔痛了还是陷入了被an囚禁时的绝望。
没多久,我听到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
再过一会,这帮持枪的人,就可以轻松了结我和carl的性命。
我缓缓闭上眼,竟然选择了人命。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而后浮现了小枣、甜甜笑着的小枣。
他软软糯糯喊我“妈妈”,说着对我的想念。
轮胎骤然摩擦路面的声音十分刺耳,甚至吓跑了我眼前的小枣。
我没有挣扎,就躺着:停车了,该劫走我了吧。
不是我不想挣扎,而是我的身体到了极限。被石头那么一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耳边的动静很大、很杂,我不太清楚他们要干什么。
时间缓慢流逝,我觉得我很安详。
我以为我会恐惧死亡,可筋疲力竭时,我平和地等待着死亡。
小枣,妈妈拼尽了全力要见你。
可现在……
是妈妈对不起你,不管是怀你不久自杀、生下你却没能给你爸爸,还是现在……害你彻底失去妈妈。
我以为我临死会想很多很多,然而我所想起的,只有小枣。
我的小枣。
“林舒,快上车!”
一道怒吼突然朝我怒吼。
我和陆时不熟吧,除了肮脏的交易。
但他的声音,我总是能第一时间听出来。
想到在和an对峙时出现的幻听,我嗤笑一声。
又是幻听。
陆时放任我被an抓走,现在我快死了,他还不放过我?
他想要我燃起希望后又彻底绝望吗?
我实在太累,不愿意睁眼看那浓浓的黑暗。
“林舒,我让你上车!”
陆时的怒吼,再次响起。
我如梦初醒般:这好像不是幻听。
转动眼珠,我猛地睁眼,看到陆时在坐在车上。他打开着车门,弯身对我吼着。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时刻准备拉我上车。
这是梦吗?
与我目光相撞,陆时拧眉,“发什么愣,把手给我!”
他来了?
颤颤巍巍地,我抬起手,去触碰他的手……
身体突然被注入一股力量,我感觉我活过来了!
我猛地睁眼,妄图在水雾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没有。
居然没有!
是我的幻听!
an的手指正往我的私-密之处去,他洋洋自得,“林舒,是不是玩得很刺激?继续,大不了一起死。不过,等我玩你时,你会爽得舍不得我的吧?”
我咬紧牙关,感觉整张脸都在颤动。
试图蜷起麻木的手,我想要抓住他的手腕、拦住他的动作。
“砰”,我居然听到枪声!
刹那我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浑身颤抖。那股对于枪伤的害怕,对于an侵-犯我的惶恐,渗透到我每个细胞。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an的手已经停止了动作。他的手卡在我裤子里,贴着我的底-裤。
怎么可能?
an难道也恐惧枪声?
抬起无力的手,我扯出an的手。力大无穷的an,居然像是个木偶一样任我摆动?
阴森的感觉蔓延,直-逼心口。
“噗通”,在我尝试动作时,an整个人往后仰去,倒在地板上。
骤亮的灯光下,我将他看得分明。
他中了枪,左胸口处聚着大片大片的鲜血,好像要染红灰色的外套。具体在哪个位置不知道,但在血迹范围之内。
照理,子弹险险擦过我才能打中他心脏附近。
但我为什么毫无知觉?
难道那个瞬间太快,子弹擦过的痛觉对我来说毫无影响?
我低头看自己裸露的身躯,除了被他捏过的淤青黑紫,没有血迹、伤痕。
再抬头,我撞上an临死都闭不上的眼。
an的眼睛其实很漂亮,但他眼中流露的感情太过偏执——他以摧毁旁人的意志为乐。
他死了?
如果是他是心脏中枪,应该是必死无疑了吧?
不一定,什么都不一定!
我要抓紧时间!
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接受妄图压制我的an中枪的事实,我彻底避开an,豁然起身。
内衣挂在身上,没有被扯烂,还能穿。
外衣碎成了布条,不能再穿。
还是有点怪。
我站直后,才看到carl手边落着一把枪。看样子,是an插在后腰的枪。
carl脸颊在抽-搐,手指也在打颤,但他的身体很腿都没有动静。
真的是carl!
在我寄希望于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陆时时,carl救了我们两个。
“穿我的外套吧。”carl忽然像是活过来,转动眼珠子看向我。
我跪在他身边,拿起枪插在腰侧——以防万一。
目前死的仅仅是an,他要是单独作案那就罢了,怕就怕是团伙。
我被an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carl没有右腿,奄奄一息。我们两个这样的状态,是经不起围攻的。
“我先扶你起来。”我伸手扶carl坐起,“你一点都不能走吗?”
carl喘气,声音很低,“不能走,对不起。”
看得出来,carl说话很累。
carl薄外套里面还有件衬衣,我说了声抱歉后将他的外套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