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泪水就肆意落了下来,顾筱北扑在大床上,哭得肝肠寸断。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呢?也不愿去想,只觉得万般委屈、千种愁绪一时间纷纷涌了上来,那藏了许久的委屈都化作眼泪如决堤之水,再无顾忌地倾泄而出。
贺子俊,那个名字诠释着她对于爱情的伤心和绝望。
贺子俊,那个名字载满着她曾经对爱情的全部向往。
而今,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在没有关系。
顾筱北觉得自己像个因为任性而迷失在夜色中的孩子,又像是濒临末日那只孤独而绝望的小兽,唯有哭泣才能驱散埋在心中的恐惧和阴寒。
会馆里,席间都是巨富名流,夹杂着数位影视明星,自然十分热闹。厉昊南一进去,大家一起站了起来,人群中的曲艺立刻笑盈盈的依偎过来。
厉昊南的酒量极好,大杯喝酒,一口气灌下去,干脆利落,与他本人那种杀伐果决的性格很是吻合。
顾筱北胆战心惊的坐在他身边,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席间的某位老板在‘慧眼识珠’的把自己要过去,即使不被其他人要去,喝了酒后的厉昊南也是她消受不起的,他会变得异常强大,动力足,耐力好,将她像仇人一样,往死里整。
酒桌上的气氛很热烈,美女们个个舌灿莲花,长袖善舞,将几个男人都哄得晕晕乎乎的。曲艺依偎在厉昊南身边,这样精致漂亮人,发起嗲来更是楚楚动人,可是厉昊南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不怪曲艺没本事,而是他永远都是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对谁都是这样,哪怕他就在你面前,也让你觉得跟他隔着天堑难逾。
可是女人们都吃这一套,她们就被这样子的厉昊南迷得死去活来。
顾筱北也学着美女们的样子,时不时的留心着厉昊南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给他布菜点烟,而厉昊南,从头到尾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
酒到醇处,坐在一边的钱老板已经微微有些酒意,一双色迷迷的醉眼,不住的在顾筱北身上扫射,见厉昊南搂着怀里的小明星说笑着,他大起胆子,“厉总,你身边可真是美女如云啊!不知道有没有富裕的,赏兄弟一两个!”
顾筱北听了他话,感觉喧闹的包厢里,似乎在一刹那有万千的幽灵飘过,四处弥漫着令人心底发怵的阴寒。
又来啦,可怕是情形终于又来啦!
她将目光看向厉昊南,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存亡,只是他的一念之间,但他却还是那幅不动声色的模样,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黑得似深不可测。
她在这儿抓肝挠肺,他那儿还无关痛痒的?
顾筱北心里发慌,连手都开始发抖,终于大着胆子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了拉厉昊南的衣角。
厉昊南微微侧头,包厢里是“满天星”的密密射灯,光芒璀璨,映着顾筱北的脸上有一种叫人无法呼吸的美丽,仿佛六月阳光,粲然明媚。
此时她因为惊恐,浓密的长睫毛不安地颤动,抬眼看他,惊恐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闪,透出惊惶,痛苦和无助,仿佛一个极小的小孩遭遇到了心灵难以承受的事情。
厉昊南生性阴冷,心如磐石,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用这样的姿势抓着,这样的姿势,好像是小孩子抓着母亲的衣角。他觉得十分怪异,不耐烦的挥手将顾筱北拉着他衣角的手打落。
顾筱北明亮的眸子迅速地暗淡下去,仿佛埋在灰里的余烬,适才的明亮不过是隔世的溢彩。
顾筱北低着头,认命的等待着厉昊南如同小型上帝一般决定着自己的人生,“去,你去陪钱老板吧!”
看着厉昊南身边的曲艺脸上僵硬的笑着,扭着小蛮腰,坐到钱老板怀里,顾筱北感觉自己刚刚从地狱门口转了一圈回来。
顾筱北当然知道,厉昊南对自己是不会这么好心的。
从离开会馆,一直到回到家里,顾筱北都是心慌意乱,她如同所有最周到体贴的妻子一样,为厉昊南放好洗澡水,找出睡袍,可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手都在无可抑制的发抖。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惧——她害怕的不是他那种无法承受的强悍,而是他那种无从把握的嗜血的态度——她怕他会杀掉自己!
就他那胆大妄为、神鬼不忌的性格一旦发作,自己都想象不出来,事态会演变到何种地步。潜意识里,她从不曾相信厉昊南会如此便宜自己,他在千方百计的为难自己,羞辱自己,他怎么会放过今晚这个伤害自己的机会?
厉昊南,就是一个魔鬼,随时会把她弄得体无完肤的魔鬼。
顾筱北捧着厉昊南的浴袍,站在洗漱间门口,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如同放在热锅上的饼子,煎熬的,等着美男出浴。
自从出院以后,她已经在厉昊南的胁迫下,在尽职尽责的做个好情人。厉昊南的意思是,如果你服侍的我高兴,你可以是我一个人的情人,反之,你就会沦为大众情人。
看看,多悲哀,为了保证自己作为他情人的地位,她要奴颜媚骨,卑躬屈膝,扮痴装嗔。
听着里面的水声停了,顾筱北急忙很狗腿的拿着睡袍走进去,里面水汽氤氲,但是依然可以看见厉昊南壮实的身材,宽厚的胸膛,小腹平坦媲美健身教练般的六块腹肌更显粗犷健美,双腿强健修长腿间硕大的……她不敢看下去,狼狈的满脸通红,半闭着眼睛为厉昊南披上浴袍。
厉昊南突然伸出手,撑在墙上,整个将她圈住。他的眼神凌利得像是正在捕猎的豹,如能噬人,语气带了异样的森冷,“怎么样,今天晚上我对你好不好,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如同看着噬血的魔鬼,她的牙齿都在打着颤,“我……我……”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冷的牙齿和嘴唇仿佛再也不属于她,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跳得咚咚作响,如掉入陷阱的鹿,等着猎人的刀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