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漠尧直接起身,将她拉至窗边。
“你是打算一个人走?”
“你管我不着!”她狠狠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不舍,像是要将那张俊颜镌刻到心里去一般,狠狠,狠狠地,盯着他。
关漠尧勾唇,“我孩子的孩子要被你带走了,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宋诗颖看着他脸上的笃定笑容,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道,“你——管——不——着。”
然后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自己与他不足半米的距离,以保安全。
她的小动作却被他尽收眼里,也学着她的样子,朝她的方向跨了一大步,直到她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胸膛,然后幽幽开口,“真的吗?”
宋诗颖又感到了那股陌生又熟悉的压迫感,她本能地想要往后再退一步,再退一步。
她要离开他。
而且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看着他的样子,一步一步离开。
这样她就会记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在她的视野中,关漠尧一点一点变小,就像此刻地上的影子,随着阳光的浓烈起来,一点一点的淡去,可就在她以为他们之间马上就可以结束了的时候,关漠尧却突然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抓住。
他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其力道不大,可是却让她动弹不了。
“真的吗?我管不着你?”
见她不答,他又开口,问了一遍。
声音冷了许多。
随即,根本没有再给宋诗颖一点反应时间,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强行按压住她的后脑勺,然后吻了她。
唇舌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她口中的每一寸土地,这个吻,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如狂风,如闪电,如暴雨,如烈焰。
只是一种担心,一种害怕,一种囚禁,一种枷锁。
待他结束,以为又可以跟往常一样,看到在自己怀里媚眼如丝,吐气若兰的小女人的时候,他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声音不大不小,可足以让许多人注意到这对看似情侣之间的人的不寻常。
很多人已经开始若有似无地看向他们。
宋诗颖收回虎口被震得有些发麻的左手,一字一顿地说,“是的,你管不着。”
她停顿了许久,像是在整理脑中混乱的思绪,再度开口,“你管不着。我被你母亲羞辱的时候,我希望你出现,你没有;
我被早孕反应折磨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我也希望你出现,你也没有;
团子在肚子里踢我,我看到团子样子,我的腿在半夜抽筋,我一个人提着很重的东西走很多的路,这些时候,我都希望你出来,你都没有
现在我学会了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了,你出现了,但是,我的事,你真的,再也管不着了”
然后她抬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擦去上面所有的颜色,可她越是用力,那抹嫣红就越是刺目,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还有,我会找一个更加值得,更加懂得珍惜的人来吻我。”
关漠尧清幽的眉目,遥远而深不可测,“诗颖,我爱你,不要走。”
“所以呢?”她一笑,笑容像透过机场玻璃的白阳光,看似透明清澈,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爱上我了,我应该欣喜若狂,感谢你的皇恩浩荡吗?”
秦洛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宋诗颖的电话,直到那边终于接通。
“诗颖——,你不要冲动,你现在在哪里?”,秦洛急急开口。
宋诗颖收回努力去抓阳光的手,“洛洛我已经到了登机口了。”
秦洛扶额,“诗颖,你这个状态,去那边无人照料,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洛洛,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的,除了蛋牛提早回去,没有其他差别啊。”
她坚持,固执,一定要走。
那边的住处地址,司机,以及照顾她的看护,一早就已请好,她有一切的联系方式,所以去了之后,可以先安顿好自己,不成问题。
“诗颖,你会法语吗?”秦洛深吸一口气,打算跟她讲道理,从长计议。
“我会英语。”
“不是所有法国人,都会英语的。”
“那我就只跟会英语的法国人交流。”
那边宋诗颖答得极快。
秦洛直到,她开始不讲理了,于是换个说法。
“诗颖,你先出来,然后我们再进去,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
“说什么呢,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宋诗颖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最讨厌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嘛。”
“那你这一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你,我怎么能放心?再说了,你总得让我看看团子吧。”
“我会带团子回来看你们的。”
“,诗颖,好歹让我看一看你。”
“洛洛,相见不如怀念,然后等我回来看你们,或者,你们也来看我啊。”
秦洛词穷。
“洛洛,好好和沈少川过日子,认真地让自己幸福。一定一定,要比我幸福。”
宋诗颖说完,便挂掉了电话,隐忍多时的泪,终于再次决堤而出。
秦洛再打,已是关机状态。
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沈少川怎么还没到?
“洛洛!”
身后焦灼的声音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秦洛回头。
沈少川大步赶来,身后跟的正是关漠尧。
此刻他却一身病号服,还一瘸一拐,跟得十分辛苦。
惊讶了片刻,秦洛开口,“诗颖已经进安检了。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关漠尧也不答话,直接朝安检口奔去。
却被沈少川一把拉住,“老关,你这样进得去吗?”
关漠尧咬牙,“进不去也得进去!”
为了她,哪怕是阿鼻地狱,今天也不得不闯一闯了。
“”
沈少川和秦洛有些无语。
秦洛无声问沈少川,再理智的男人,也会有被女人逼疯的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