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云平挺失望。但既然人家不领情,他也不想勉强。
可一走路,林琴筝就觉得不对劲,即使她扶着腰,每走一步也需要直吸气。
谈云平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最后心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说你,何必这么倔强呢,要是腰留下伤,那简直就是后患无穷啊,还是你想让夏荣光过来接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帮你去叫?”
“不需要!”
“那就跟我走吧,来,小心点——”
林琴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了谈云平的车。
她斜靠在车子后座,看着窗外浮光掠影,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因为下过大雪的缘故,除了主干道被清理出一条路来之外,两步还是雪白雪白的,所以谈云平的车速并不快。
倒是雪停了之后,不少店家已经出门堆起了雪人,有的还给雪人围上了围巾,戴上了帽子,当真是似模似样,十分可爱。
谈云平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笑声,心情不觉大好:“你笑什么?”
林琴筝当即收敛笑意道:“没什么,你不是说只有十分钟吗?现在都十五分钟了。”
“我可没骗你,本来是只要十分钟,但不是路滑开的慢嘛,啊,好了,到了。”谈云平开进了小区大门,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他小心扶着林琴筝上楼。
出电梯的时候,林琴筝却明显犹豫了一下。
谈云平不解:“怎么了?”
林琴筝的表情带着疑虑:“你确定这里是你妹妹住的?”
谈云平顿时哭笑不得:“你在怀疑我?”
林琴筝不置可否,谈云平拿出手机:“没事,你进去后我就给沈少川打电话,让他确认,我所言非虚,好不好。”
“最好是这样。”
她到底还是有些犹豫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跟着他上来了。
也许是他身上真的很温暖,也许是他带给她一种安心的力量。
不过当大门打开,屋里漆黑一片时,林琴筝还是拿狐疑的眼神审度他:“你妹妹人呢。”
“咦。”谈云平也很奇怪,“这小妮子今天是白班啊,人怎么不在呢。”
“……”
“要不我帮你看看吧。”谈云平最后说。
“……”林琴筝找不出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谈云平现在倒是不紧张了:“反正来都来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知法犯法,对你怎么样的,我是为了你好。”
是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林琴筝很想掉头离开,可是天气不给力,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
她的手机再度收到了机场发来的航班延误的通知。
谈云平眼尖,于是笑着说:“你看吧,老天都不让你走,你去我妹妹床上躺着。”
她打量了这间不到六十平方的房子,的确是一个女孩子的房子,柜子上还摆着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应该就是她的妹妹。
既来之则安之。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秦洛原本想叫沈少川一起出来跟林琴筝吃个饭。
结果打电话过去是阿忠接的电话,阿忠十分抱歉的告诉他,老板在开会,可能暂时没办法接电话,如果有急事的话,他就接进去。
秦洛立刻说:“没事,阿忠,那不用打扰他了,你记得提醒他吃晚饭。”
“好。”
林琴筝看着秦洛道:“少川最近很忙?”
秦洛点点头:“有点儿。”
“没事儿,吃饭随时都有机会,改天也一样的,我们吃吧。吃完了我还得去机场呢。”
“这么着急?”
林琴筝淡淡勾唇:“我看也差不多了,这雪都停了,航班应该很多也会恢复,我还是去机场等着比较放心。”
秦洛尽管不舍,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好,那咱们就高高兴兴吃这顿饭吧。”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纷纷扬扬的下了两个多小时,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秦洛陪林琴筝吃了饭,秦洛要送她去机场,林琴筝拒绝了:“秦洛,我自己可以去,我还想顺便买点东西,你留着我电话,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咱们保持联络。”
“真的不要我送吗?”
林琴筝笑出声:“我不是三岁的孩子,我认得路,下次还能相见的。”
秦洛无限怅然的跟在林琴筝后面,结果在拐角处时,林琴筝却与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小姐,没事吧。”谈云平出手相当快,稳稳的扶住了林琴筝的胳膊。
林琴筝一脚没站稳,往前一个俯冲,黑色牛皮靴子的尖跟狠狠踩在了谈云平的脚背上。谈云平当即有些变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琴筝拿着自己的外套后退两步,面色赧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可她抬头,看到谈云平身后所站之人时,当即抽了一口气。
夏荣光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林琴筝。
一年多了。
她已经聪明的离开他的生活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没有任何的音讯。
他知道她去国外定居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回来了。
林琴筝微微有些变脸,很快朝谈云平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她的步子迈的不算大,甚至进退相当得体。
秦洛并不认识谈云平,但她知道夏荣光,此时见面,并不是个好时机。
于是她走的很快。
出了大门,林琴筝便提出了告辞:“好了,秦洛,咱们就此别过了,期待下次的见面。”
“琴筝姐……”秦洛话到嘴边,但见林琴筝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精致的妆容衬托着她一头波浪的卷发,慵懒妩媚如斯,她只笑着给了林琴筝一个拥抱,“一路顺风,琴筝姐。”
“谢谢,你也要幸福。回去吧。”
林琴筝叫了车,却是让秦洛先走。
秦洛拗不过她,便上了车。
目送秦洛的车子走远,林琴筝最后挥了挥手,但她并没有急于离开。
在原地站了没多久,夏荣光便出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皮鞋,永远都是这样沉稳而安全的打扮。
只是一年的时间,他看起来苍老许多,是的,是苍老,不是成熟,不是儒雅,而是实实在在的苍老,连双鬓都有了渐渐的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