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足以让她欣喜,也足以让秦海兰欢喜:“洛洛,你回来了。”
“嗯,妈。”秦洛走过去握了握儿子的手,虽然他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可这么看着他,秦洛便觉得满足。
然而一想到沈少川,她的脸便阴沉下来。
“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
秦洛斜靠在床上,摸着小宝柔嫩的小脚,踟蹰开口:“妈,我想搬回原来的房子去住,你看好不好,我在学校上班,每天这么来回,挺不方便的,我想带小宝回去住。”
“那谁照顾小宝?为什么?在这里住的不开心吗?”
“不是。”秦洛很是为难,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想了又想,最后只能幽幽叹气。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现在回去,谁来照顾小宝,他身体又不好,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照顾他,你能做到吗?”
秦洛无言以对,手继续拖着小宝白嫩的小脚,犹豫良久,她说:“算了,妈,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小宝就行了,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秦海兰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道:“因为飞扬的关系?”
秦洛嘴角蓦地一僵,相当做没听到她的话。
秦海兰便站了起来,并未多说什么:“小宝也许晚上还会发烧,你要多注意些,有情况就过来找我们。”
“知道了。”
秦洛好不容易哄睡了小宝,自己却睡得并不沉,虽然她已经很细致很小心,小宝晚上还是反复发烧了。
而且这一次来势汹汹,即便是陆向天过来看后,仍是沉稳下令:“马上送去秦洛。”
秦洛心一抽,秦海兰已经抱起孩子,外面裹了件衣服便往外跑去。
陆飞扬也出了房间来,问着兵荒马乱的他们:“出什么事情了?”
“小宝发烧,飞扬,我们去医院。”陆向天回房间拿了件衣服披上便走,陆飞扬睡意全消,对他们道:“我换件衣服马上来。”
到车库的时候,陆向天开了车出来,冲身后的陆飞扬说:“你先回去睡觉吧,我送他们去行了,有问题会给你打电话的。”
秦洛快速的上了陆向天的车子,陆飞扬仍是上了车:“没事,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家也睡不着。”
这顿饭几个人吃的都是各怀心事。
秦洛和宋诗颖都觉如坐针毡。
最后秦洛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谁知刚一起身,沈少川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说:“秦洛,我送你回去。”
秦洛立在门口,沈少川走到了她身边,她退避三舍,宋诗颖想站起来,结果关漠尧却按住了宋诗颖的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你放开我!”宋诗颖低声抗议,关漠尧却置若罔闻,继续与卢院长谈笑风生。
沈少川随着秦洛出门,秦洛步子迈的极大,沈少川拉住她的手腕:“秦洛,我送你回去。”
“放手!”秦洛极大力的甩开了他,回避全都写在脸上,“我自己认识回去的路,沈处长,多谢美意,但请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秦洛,你有权利见我的儿子!”沈少川看着她对自己的厌恶,心情顿时极度恶劣,“就算你怪我也不能剥夺我见孩子的权利,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的权利!请你理解!”
秦洛抬头看着她,眼角一抽,刚想开口,餐厅门口传来短促有力的喇叭声,她回头,陆飞扬从车里探出头来冲她喊:“秦洛,可以走了吗?”
沈少川抓着秦洛的手猛然收紧,疼痛提醒了她此刻的处境,她冲他应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了!”
穿堂夜风静静吹过他们身边。
秦洛的心跟着平静起来,她望着沈少川,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再也没有刚才的挣扎与害怕,她说:“对,你说的没错,那是你的权利,这样吧,这个周六,我带孩子出来让你见见,现在我该走了,再见。”
她将自己的手用力从他手腕里拽出,典型的生拉硬拽,可她昂首挺胸,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上了陆飞扬的车。
车内的陆飞扬从走廊上的沈少川点了点头,然后载着秦洛绝尘而去。
干净的餐厅门口刚刚洒过水,没有尘土飞扬,但有水星四溅,一不小心,还有一滴溅到了沈少川的脸上。
望着陆飞扬逐渐融入暮色的车色车身,他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他没有看,直接关了机。
那边八十高龄的沈司令见如此情形,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这小子这两年是越来越长进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少芳,明天你去他那里一趟,绑也给我绑回来,他以为有了夏荣光撑腰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了是不是!”
沈少芳脸上难掩倦容,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爷爷,少川都三十出头了,他做什么有自己的分寸的,你不要再逼他了,他不会喜欢你安排的那些女人的,他的心在两年前就跟着秦洛一起死了,你别再强求他了。”
头发花白的沈司令气的浑身发抖:“少芳,现在你也开始忤逆我了是不是,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就统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除了指望他,你说我们沈家还能指望谁,俊轩?他又住院了吧,他的身体从小就跟定时炸弹一样,你说,我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他长大,可结果呢,心脏手术也做了,还是不见起色,你说我除了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沈少芳这几天都在医院照顾沈俊轩,这两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动不动就要住院,可他偏偏还不肯配合,她这个当妈的,也感觉心力交瘁,而今,面对年迈的爷爷的期望,她只想说一句:“爷爷,既然你指望着他,那就彻底放放他自由吧,叔叔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秦洛是无辜的,他们的孩子更是无辜的!”沈少芳长期压抑的痛苦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为什么要让小辈为长辈的事情来买单呢。他们已经活得够辛苦了,你知道养一个不健全的孩子有多辛苦吗?为什么还要他们重蹈覆辙。”
沈少芳看到老头双目圆睁,手握着拐杖不停的颤抖,脸上干枯的皮肤一抽一抽的,他已经很瘦了,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她摇头,站起来抱歉:“对不起,爷爷,我不该说这些的,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我上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