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才又继续补充:“你以为离开了我,你真的还能继续这样顺风顺水的去实行你的计划吗?”
她的话说的那么轻,眼里明明没有嘲讽与讥诮,可是沈少川还是从她的唇边读出了那么一丝不以为然。
“少川。”她抓紧了他的手,一脸的真挚,“相信我,跟我结婚,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这个年代,光有爱情还是不够的,我觉得,你对秦洛,只是因为年少的爱而不得所以一直耿耿于怀,看到她结婚了,你本能的会想夺回来,但我这段时间跟何振光接触了看,我觉得他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个人,他对秦洛,真的很好,所以你放心吧,她也会过得好,你也要过的好啊。”
她依偎进他的怀里,听着他迟缓的沉重的心跳,他的手垂立在两侧,只有她抱着他,可是只要他不推开她,就足够了。
她似乎听到沈少川幽幽的说:“宁采,你会后悔的,如果你够理智,就该阻止你父亲继续将事情扩大化。”
“不,我不会后悔的,只要你是我的新郎。”
沈少川垂落两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朗笑。
宁采自沈少川的怀抱中回头,看到后面朝他们走来的几个男人时,顿时笑靥如花的与沈少川比肩站立:“爸,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刚才笑得,正是宁采的父亲,宁衍初。而站在身边的,是三十出头的本市最年轻的的税务局长唐继轩。
他们都是轻装简从,也没有其他人。
宁衍初与唐继轩是忘年交,感情好的就像亲父子。工作上的来往也让他们彼此更熟识。
宁采与唐继轩没什么深交,不过平常的交情还是有一些的。
唐继轩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平日里的谨言慎行让他看起来并不好相处,他说:“宁局长,我去里面等你。”
宁衍初看着他走远,笑容一样不减,他看着站在一起的登对的沈少川与宁采,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采采,你也是大姑娘了,总要注意点形象的,瞧你把少川搞得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
沈少川不卑不亢的回应:“宁局长,严重了。”
“哎,哎,少川,”宁衍初摇头,“要我说多少次呢,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实心眼了,一板一眼的,你跟采采马上要结婚了,还不肯改口。”
沈少川微微欠身,进退有度的回答:“谨慎点,未免落人口实。”
“好,好,年轻人啊,难得有你这样识大体的,把采采交给你啊,我放心,你们婚礼就定在国庆,我已经跟你母亲通过电话了,早些回去做准备吧,注意影响啊。”
“知道了,爸,你快进去吧。”宁采跺脚,“别让唐大哥等久了。”
他们一走,宁采的笑容瞬间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她看着沈少川:“木已成舟,少川,宁家丢不起这个人的。”
沈少川不语,心里却不是没有计较的。
“明知丢不起这个人,还强行而为,你想要谁给你这个面子呢?”
沈少川几乎是拂袖而去,宁采呆愣在那里,咬着唇,又追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
秦洛对面的空调风呼呼的吹着,像阴寒的天气一般,让她周身凝结成冰。
明明吃着热气腾腾的菜,她却完全是食不知味,眼前杯盏推来还去,她都碰不得,就连油腻的,也吃的很少。
何振光自然是来者不拒的喝酒,完全将秦洛的提醒置若罔闻。
张文英还说:“哎,洛洛,没事,高兴,你就让振光喝吧,难得的,不碍事的。”
秦洛在心里冷笑,她越发觉得,何家就是牢笼,张文英就是个别出心裁的怪人,人家妈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媳妇还能说什么呢。
吃饭都累得慌。
难怪秦海兰不愿意来。
秦洛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在医院争吵的,护犊之情,人皆有之。
秦海兰自然也不例外,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受欺负,情有可原。
何振光虽然给她打了电话,希望她能来,两家冰释前嫌,但秦海兰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
在这里吃燕窝鱼翅,其实还不如在家吃稀饭才能轻松自在。
期间宁采站起来敬了何振光三杯。
秦洛不知道何振光何时与宁采有了这么好的交情,不过自从上次他们一起出现在同学会,秦洛受伤后,何振光又上任财政局,那可是宁采父亲的地盘啊,管中规豹,他们的关系也的确可见一斑。
喝完酒之后,宁采也不急于做下,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又转身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红艳艳的——请柬!
是的,请柬!
因为秦洛与她离得近,所以这份红底金边的厚重请柬先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宁采又两边分发过去,旁边那桌自然是没有的,但何振光的父母也荣幸的收到了一份。
秦洛还没打开看,张文英已经喜不胜收的叫了起来:“呀,宁律师,你跟沈秘书要结婚了啊,还邀请我们去呢,真是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其实从宁采拿出这些请柬来的,沈少川就陡然变了脸色,此刻听闻张文英的话,面上更是阴沉了几分,他站起来,想说话,然而宁采却更快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么甜蜜,那么恩爱的模样:“是啊,张阿姨,何叔叔,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赏光啊。”
何振光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大舌头了,一不小心,身影就打了个晃,韩婷婷坐在他的手边,与秦洛同时伸手扶了他一把。
秦洛身体不好,自然是扶不住的,韩婷婷讪讪的想收手,何振光却偏偏往她那边靠去。她嚷嚷着抱怨:“表嫂,我这干哥哥就是个猪啊,你快帮我一把。”
饭桌上的人都笑了,秦洛笑不出来,又去帮忙,自然将那份请柬放在了桌上。
她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
何振光左摇右晃,愣要说自己没醉,但说话都是大舌头,大伙儿也都心知肚明,他嚷嚷着道:“宁……宁律师……你放心,你这么给脸,邀……邀请我们……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的,一定会的……”
宁采柔柔一笑:“那就好,到时候就恭候你们大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