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玮捂着脸,双眸错愕地看着手还举在空中的张仲。
张仲愣愣地看着滕玮,手下意识颤抖。
他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
“孙小姐……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张仲一时结结巴巴,话说得不完整。
他脸色惨淡,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哈……”滕玮突然大笑。
她边哭边笑,“你算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是她做错了事,害死了人,还不让人说了?我都要怀疑你是她的从犯,一味地庇护。时承父亲的死,你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滕玮手指着张仲骂道。
“不是!我不是!”张仲双手握成拳状,“我不是,太太她也不是!”
“她是!她就是!你是!你们都是!”滕玮冲着张仲大叫。
“她害死我父母,害死尹漾,还害死时承的父亲,她会得到报应!她会不得好死!”
“够了!”张仲声嘶力竭地吼。
“尹漾他没死,他还活着,他活得好好的!”张仲眼红地看着滕玮,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语气极重。
“张仲——”床上张欣手捂着脖子,双眸痛苦地看着他,微微摇头。
张仲回头,急道:“太太,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你看看孙小姐,她都恨你恨得入骨,有什么意义啊!”
“有什么意义啊!”张仲胸腔起伏得厉害,他忽地朝墙壁上一捶。
“嘭——”
滕玮愣在原地,大脑瞬间停止运转,一时听不懂张仲的话。
浓云挤压着天空,愈发乌沉,阴霾得十分可怖。
一辆白色宝马停驻在名叫壶镇的县城里。
壶镇,恒阳市的一个县城。
滕玮被张仲带来到这里。张仲走在前面,滕玮在后面看着他走向一条街巷,然后拐了弯,再走了一段路。最后他指了指远处的一栋住宅。
滕玮视线循着张仲手指望去。
那只是一处二层平房,看起来像别墅,但又不似别墅那样豪华气派。
周围还有类似这样的房子,不多,人也少。环境比较干净亦寂静。
“他就住在这里。”张仲说。
“你若不信,我可以唤他出来说些话,你就在这里看着。”张仲瞥了滕玮一眼,“可以吧?”
等了半天,滕玮没有回应他。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栋平房。
张仲长叹,摇头,不待滕玮答应就转身朝那里走去。
滕玮看着张仲慢慢走近那里,然后拾阶而上,来到门口举手敲了敲。
手心冒出很多汗,她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那里,下唇几乎咬破了皮。
等了一会儿,门慢慢开了。
滕玮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主人似是走路不便,一瘸一拐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门口,那人一身白衬衫黑长裤,手中还握着木头拐杖。
隔着老远,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滕玮还是认了出来。
那张面容,那道身影。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
可那张脸,她是那么地熟悉,就算闭上眼也能认出来。
怎么可能的!怎么可能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泪水吧嗒吧嗒直掉下来,渐渐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她转了身,靠在街巷的墙壁上,又哭又笑。
脑海再次回响起张仲在病房说的话。
“尹漾他没死,他还活着,他活得好好的!”张仲说,“当年那场车祸是意外,他只是受伤了。”
“那时我和太太碰巧在马路现场,不过不是去看你们的,而是公事外出,尹漾那时的车祸只是撞上了腿。”
“太太不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候就不喜欢他,于是想让他和你分手。本来我们以为尹漾不会轻易同意的,谁知他竟答应了,还要求太太给他八百万。”
“用八百万换来你的彻底死心。”张仲望着她说。
“之后太太和他联手想出诈死计。后来太太去了恒阳好几家医院寻找垂死之人,提出给他整容,整成和尹漾一模一样的脸,从头到尾。那个人同意了,但要求太太给他家人一笔赡养费。”
“你和尹漾分手的那天,也就是那个人的死期到了。所以尹漾才会选择那天和你分手,然后他隐姓埋名离开。谁知他心急,过马路的时候心不在焉被车撞了,为了更加逼真,我们就顺势利用这个车祸制造假死现象,一切都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