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他只想着自己是怎么看她的，而忘了去想，他的家人有多么的反感她，尤其被不断向他催要孙子的母亲，若是知道她不能怀孕的事，一定会闹得比什么都大。

陆靖堂还在想着之时，方香香又开口道。

“当然，这些事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你爱不爱她。”

陆靖堂再次一怔，又是无语。

看着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纠结，方香冷笑了声。

“弄清这件事，有那么难吗？你爱一个人，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她。”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就她这个没有恋爱过的人都知道这么回事，这个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却连这都不知道？方香香忍不住在心底鄙视他。

方香香的话，让陆靖堂眼底的雾散了些，神色有些晃动。

顺着她的意思，他想到了。

一下飞机，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她，所以尽管有那么多人打电话他，他却选择拨通了她的电话。

这样就是爱？

但是。

“如果我对她只是有占有欲，那该怎么解释？”他紧蹙浓眉，无法否认，她上次的那番话，也戳中了他的心头。

“占有欲也是爱啊，你只有对一个人有爱，你才会对她有占有欲。”说得理所当然。

听了她的话，霍的，陆靖堂的眼眸一亮。

如果这也算的话，那他真的对她——

“你跟你静妹妹交往了那么多年，你对她没有占有欲吗？”

一听，陆靖堂的眸光一沉。

“她有名字，不叫静妹妹。”

“你跟她，认识多久了？”

多久？

方香香算算日子。

“没多久。”实际上已经十多年了。

“那……有关于她的事，你一定知道得很多。”陆靖堂灼灼的目光望着方香香，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不多。”方香香轻轻一哼，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你是想问她的私事，你不觉得问她本人更好？我只是她的助理，除了她的工作什么都不知道。”言下之意是他找错人谈话了。

“她不会说的。”想到房里的人儿，陆靖堂的唇角一抹酸涩，“她想离婚。”敛下纤长的眼睫，遮住他眼底过多的思绪。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她在国外的那么多个月，你起码发了数十封离婚协议，你难道忘了？”虽然他一身忧伤的气息，不过方香香可一点都不可怜他。

闻言，陆靖堂抬头看向她，看着方香香脸上毫不掩饰的讽刺，想到什么，俊雅的脸上浮现一丝疼痛。

“孩子的事，请你告诉我。”他放下一贯高冷的姿态，委婉的恳求她。

提起孩子，方香香的脸色瞬间凝固而住。

本来，她不不想跟他说的，不过看着他一脸诚挚的恳请，再想想，其实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原本绷紧的下颚顿时松了开来。

“是个女孩，出生没多久就走了，她的骨灰带回来了，至于安葬在哪，问她吧。”想到当时的情景，方香香的心又酸了起来，那日木婉约哀恸不已的泪眼从脑海里浮现而出，一向冷淡的她也不禁抽了抽眉。

因为心疼木婉约，方香香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孩子没了之后，她痛苦了很久，整天不吃不喝，就抱着孩子的骨灰，几度昏过去。后来还是经过心理师的开导，她渐渐的恢复过来……”说着，方香香的嗓音颤抖了起来，似乎是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

陆靖堂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整颗心都不由的跟着她的回忆紧紧的揪在一块儿，深深的沉了进去，他的眼前，似乎能够看到她在失去孩子之后是如何的心痛自责。

方香香的话完，空气之中，氛围已是阴郁得如同阴天，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靖堂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叫自己暂时放下悲伤。

他看向方香香，缓缓的，艰涩得从口中挤出一句话：“她是个好母亲。”

这回，方香香没再反对，而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