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正好站了起来,转头往身后看,“谁?”
他没有真正走进林子里,只停在边缘。往身后看时,还是如来时一般的小道,一路通往掩盖在深夜中只剩个轮廓的城堡,后者每扇窗户黑漆漆的,像房子妖精的眼睛,漠然而空洞。
肖源咽了咽口水。
先前久而不置的微风这会儿悄悄地刮了起来,把他的身体吹得越来越僵硬,甚至不敢再转头往林中看。
林中细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不知是被树木之间的空隙阻隔得断断续续,还是因为林中深处存在的微风吹得有些缥缈不定。听着像是有人在教学,语气一板正经。
“……自然界最为自然的行为里,不仅有对食物、繁殖的渴求,也有对杀戮的必要性的认可。这是最平凡不过的事情。压抑或是否认暴力的美学,就好像明明需要,却对性唯恐不及一般,纯属自欺欺人。你不应畏惧狩猎。”
“你感受到它的生命了吗?”那个窃窃私语的声音从身后逐步逼近肖源,“逐渐流失的温度,不断失去的血液,即将停止的心跳,这种感觉,与它活着时,你触|摸它的皮毛,感受到它血管的搏动,同样强烈。甚至更多,因为你知道——”
另一个带着些奇怪粗喘的声音,听着还是个孩子,用天真而稚气的语气抢答,“它马上就要死了。”
“没错。”那个声音带着些赞许道,这会儿仿佛离肖源不过几米远了。肖源全身僵硬,好像关节都生了锈,连往前迈出一步也不敢。
“我们知道,生物活着时,你可以一直拥抱它、抚摸它,无论什么时候去做都一样。因而这样的体验里,只有唯一的、短暂的一个机会,让整个过程变得独一无二。”
声音仿佛响起在肖源的耳边:“就是濒临死亡的瞬间。”
肖源猛吸一口气,飞快转身往后看,举起了手上的小铁锹。“谁?”他用尖利的声音为自己虚张声势。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像刚刚只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境。
肖源狠狠吸吐了几口气,勉强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想要赶紧离开。在转身的瞬间,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肖源皱起了眉,往身侧不远处的灌木处仔细看了一眼——
一双兽的眼睛。
藏在林间,反射绿色幽光,已经不知道安静地窥伺了多久。
肖源一时屏住了呼吸。
身后——
一只手伸过来,猛地按住了他的嘴。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