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文一摆手:“从你娘那论,叫我一声舅舅也不算框外,有什么事只管说,不必拐弯抹角。”
就差说“让她别白费心机了”。
孟婧宜苍白的小脸微微泛红,倒也没多难堪,径直道:“婧宜并不是笃定将军能来,毕竟我又不是将军,哪里能猜透您好所思所想?我也没有和顾家人套近乎扯交情的本事,没法对将军的行踪了如指掌,其实就是来这儿……冒险赌一把罢了。”
她赌的是人心,果然赌对了,仅此而已。
顾崇文扯唇角一笑,道:“唔,我知道了。”小姑娘人不大,自尊心倒强,生怕被他误解,不过有胆子替她自己辩解,倒也勇气可嘉。
孟婧宜低声道:“家父家母纵然早已不在,婧宜却一天不敢忘自己是孟家人,无论如何不敢不坐正行端,决计不肯因自己言行失当,从而让先人蒙羞。”
孟婧宜将食盒拎进来,放到几案上,将热乎乎的小米粥、一笼素馅包子、两碟咸菜拿出来,道:“顾将军先用早膳吧,婧宜并无要紧的事,只有两句话,且等将军闲了再说不迟。”
顾崇文看她一眼,见小姑娘虽然一脸童稚,可神态认真,透着几分与年纪不相符合的老成,倒有几分好笑,但之余又觉得小姑娘眼神清澈、纯净,不是那种心思不正的人,当下也没客气,三下五除二,吃了一屉包子,喝了一大碗软糯的小米粥。
孟婧宜又从食盒底下端出一杯颜色略呈淡黄色的水,递过来道:“这是婧宜自己拿陈皮、甘草沏的水,将军润润喉咙。”
不只如此,她还拿了干净的丝帕,由着顾崇文漱口、擦嘴、擦手。
连顾崇文都不能否认,小姑娘细致、妥帖,做事相当有章法,且不急不缓,不忧不惧,又十分妥帖。
他都收拾干净了,大马金刀的坐好,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
孟婧宜一边收拾着盘碗,一边道:“婧宜自幼离家,一晃也有三年了。”她的神情中透着不合时宜的淡淡愁绪,仿佛陷入了她自己的忧伤之中,却并没往下延展,只道:“也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顾崇文只嗯了一声,并没主动提出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