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荣俱荣,你也知道这句话。”薛敬收起笑,“今日之后,你就在这里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见人。”
薛敬已经离开了,宫女们又纷纷回来。黄倚书独自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她的脖子还在一抽一抽地疼,没有她的命令,宫女都不敢靠近。
“叫水来吧。”黄倚书慢慢摸上自己的喉咙,“替我重新梳妆。”
薛宴宴走进前殿,香气袭人的太子妃就已经迎了上来。
“公主一路劳累,先喝茶。”她扶住薛宴宴的手臂,亲亲热热将人拥了进去。
薛宴宴见识过这位太子妃的周旋能力,不过不明白她隔这么短时间又请自己来是怎么回事。
黄倚书笑眯眯为她倒茶,又让宫女奉上点心,然后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妾听闻公主前些日子与父皇同去了行宫避暑,想来是公主身子好了,妾记挂公主,冒冒失失请公主进宫,还请公主宽恕。”
她一直拉着薛宴宴的手,女人的手又细又软,薛宴宴被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想要和她百合吗?
“怎、怎么会?天气这么好,你请我出来走走,我很开心。”薛宴宴磕磕绊绊说完,然后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
黄倚书看见,自然地收回手,对着一边侍立的宫女道:“偏殿的东西都备好了吗?我与公主一会儿就过去。”又转头向薛宴宴解释,”太子的下属前几日送了几盆昙花,妾看着是到了要开的时候,想与公主共赏,公主要是不嫌弃,就与妾去看看。“
薛宴宴不能拒绝,被黄倚书扶着又去了偏殿。
偏殿里也放了冰块,薛宴宴一路走过去。因为要入宫,所以含翠替她梳了一个挺复杂的发髻,薛宴宴只觉得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沉过。黄倚书小心扶着她,身上的香气一直在薛宴宴鼻尖绕啊绕。
昙花就摆在偏殿正中,花苞鼓鼓的,叶子上还有水珠。
薛宴宴遗憾道:“昙花多在夜间盛开,我总不能在你这里等到天黑。”
黄倚书才想起来一般,请罪道:“是妾没有想到。”
薛宴宴“嗯”了一声,她觉得头更晕了,看起来有点像中暑的样子,她连忙回头,要找含翠。
“公主怎么了?是妾伺候得不好吗?”
黄倚书的手慢慢扶到她的腰上,她靠得更近了。薛宴宴看向她,对方眼睛里是全然的担忧。
“不是……”薛宴宴想推开太子妃的手臂,但是她没有能够做到。
床榻上的美人眼皮轻动,想醒过来却怎么都不能醒。她的头发已经被解散了,柔柔顺顺披在她耳后,显得她愈发面色如雪,美貌无双。
薛敬坐在床边,他盯着睡得不安的美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握起她的手,一个一个手指慢慢亲过去。
他记事很早,早到连薛瑛都不敢相信。老齐王夫妇还在世的时候,请过他去喝小郡主的百日酒。大家都知道齐王夫妇是抱养的兄妹俩,大的那个就是薛元玉,已经五岁,小的则是这个才被封了郡主的女孩。
薛敬四岁,第一次见到薛宴宴,他还记得大人的打趣,问他以后要不要妹妹做他的太子妃。薛敬看着被锦被包裹起来的雪白娇嫩的小女孩,傻头傻脑说了好。他也记得后来的小姑娘不喜欢他的亲近,躺在小床里,小手挥得虎虎生威不让他靠近,薛敬身为万人之上的太子,还没有人这样对他,他觉得生气,抓住了薛宴宴的手,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咬了一口。
等到薛敬凭薛宴宴手上的咬痕认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薛瑛的妹妹,因为生母地位卑微而在冷宫待了多年,而薛瑛真正执掌大权后,立刻将这位小他十七岁的妹妹封了公主,从此千宠万爱。
明明是他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父皇的妹妹?
薛敬觉得好笑,他握着昏睡的美人的手指,用力咬了下去。
薛宴宴迷迷糊糊醒过来,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
“含翠?”
对方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回答。
“是含翠吗?我有点头晕,好像中暑了……”薛宴宴半阖着眼睛,没力气睁开。她自然地想到能在她身边出现的人只有她的婢女,因此声音闷闷地开口讲了话。
“不是中暑,是你对药不适。”
是男人的声音。
薛宴宴立刻惊醒过来,但下一瞬她就又偃旗息鼓,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