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吉问道:“何事?”谢兰幽道:“我先前以为此时乃是意外,因此救治众人时不曾动用术法,现既已查明此事原委,我看还是施法救人要紧。只不过我此番带到城中的人,多是凡人,且若要诱捕,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我们已明其中原委,所以想请两位帮忙。”
杨戬道:“若要施法,如何机密?”
谢兰幽道:“众人熬制药汤的水,是取自城东的一口古井中,我们在井中释法,便可瞒天过海。”龙吉琢磨了一下,道:“此法可行。”
三人当下运起元神,施展法术,将仙气灌入古井之中,以待后效。不出两日,城东病患果然个个痊愈,红玉等尚以为是救治之功,个个喜不自胜。
又一日,乔装打扮在城南守株待兔的杨戬和龙吉,果然拿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道人。拉到王帐一审之下,方知对方名叫吕岳,乃是截教门下,在九龙岛修炼出了一个厉害的阵法,名叫瘟煌阵。此番下山本是为了襄助商纣,来到周营正要下手,却听闻周营中有个伤兵营,里面全是厉害的大夫,他便先放了一把小小的瘟疫,要探探周营的底细。谁料谢兰幽果然有两把刷子,一下子就卡住这瘟疫的要害,逼的他不敢大干,只能伪造出瘟疫传播的假象,悄悄的试探以图良机。
谢兰幽心道我在一旁辛辛苦苦的救人,你却滥造杀孽,心中又恨又怒,等吕岳将知道的全部说出之后,化出短剑将其一剑毙命。她这一剑迅如流星,灿若冷月,众人猝不防及之下,吕岳已经命归封神台。
杨戬看到这一剑与他记忆中那个敖寸心的水准大不相同,疑心更重,但此刻多说此事实在无益,便不再提及,只是暗暗藏在心中。
谢兰幽心情极差,杀了吕岳之后,一言不发的直径出帐。
龙吉向武王打过招呼,也跟着出了帐来,循着谢兰幽的足迹,到了营地附近一处山崖上,但见崖上斜生出一棵松树,根枝盘虬卧龙,雄劲有力,针叶茂密繁盛,枝枝向天苍翠欲滴。谢兰幽盘腿坐在枝梢,低着头不知神游何方。崖下是滚滚云海,茫茫然不可见底,崖上少女端坐细枝之上,在疾风一荡一荡,身形却浑然不动。
龙吉抢身上前,站在另一枝松针枝头,道:“谢姑娘,营中之事我尚未谢你呢。”
谢兰幽听了此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恹恹的,问道:“你谢我什么?”不等龙吉说话,她自语道:“若非是谢兰幽误判,你营中将士也不必命丧黄泉。”
龙吉才知她对未及时发现幕后黑手之事耿耿于怀郁郁不解,于是温言劝道:“谢姑娘,瘟疫是吕岳放的,岂能怪你?这世上哪有杀人的无罪,救人的却动辄得咎的道理?”
谢兰幽“哦”了一声,不与她说话。
龙吉见状,飞身到她身畔,贴着她坐下,道:“我营中将士都很感激你,你不要这般自苦。”
谢兰幽闻言道:“龙吉姐姐,多谢你,只是我心中清楚,此事却是我不小心。”她见龙吉还要再劝,于是道:“我非是自苦,只是心情不好罢了。龙吉姐姐,方才我在营中,一剑将吕岳刺死,他的魂魄被封神榜摄走,他日后也要封神,做天上的神仙,是不是?”
龙吉点点头道:“正是,你若还不解气,日后见了他再打一顿就是。”
谢兰幽道:“我一气自己心存傲慢,自以为医术了得,见识非凡,还没窥破端倪,就贸贸然施救,以至误了众多将士的性命。二来疑惑,吕岳此人为达目的,丝毫不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这样的人若做了神仙,怕是比纣王当皇帝还要糟糕。”
龙吉不意她还有这番道理,心中顿时一亮,想道:“正是这般,似吕岳这般人,于国家社稷皆无益处,为何封神台会允许他上去?我父王母后会同意这人在天庭做事吗?若是不同意,又当如何?”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难以解释。
谢兰幽见自己的话竟似将龙吉迷住了一般,忙叫了她两声,龙吉才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道:“妹妹小小年纪,却想得这般远,我实在敬佩的很。”
谢兰幽听她夸奖,颇不好意思,正要谦虚几句,营中号角之声突然远远传来,两人对视一眼,自松枝上跃起,身形一闪,已经奔回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