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圩城,戒备森严的羽林军驻地。
宋离扛着个紫衣少年走在康庄大道上,时不时敲一下紫衣少年的头,“蠢人,别睡着了。”
紫衣少年努努嘴,脸上恼出些红晕,像极了含羞的姑娘,他咬牙切齿回击道:“宋壮士,请你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宋离乐了,走进一家面馆,把紫衣少年往地上一扔,摔的紫衣少年顿时嗷嗷大叫。
“小爷告诉你,小爷不是壮士,以后不许再这样叫。”想了想,警告道:“只有一个人可以叫我宋壮士,但绝对不是你。”宋离看上去心情很好。
离开璇玑以后,他四处游荡,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璇玑抱走婴儿的那个小村子,他本想救济救济那些可怜人,却发现整个村子已经没一个人了。
所有的人,全部都死了。
他大惊之中,在一堆堆尸体里扒拉,希望还能找到活口,结果是全部殒命。正当他丧气的时候,听到那个黑暗草屋里有微弱的妇人呼喊声,他连忙起身跑过去。
薏米的娘,那个又瘦又虚弱的妇人一只手死死抓在门槛上,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她瞪着大眼看宋离,断断续续的呢喃:“薏米……魔头……要死了……你……大家都安息……璇姑娘是好人……报仇了……薏米……”
她声音渐渐弱下去,头一歪,一双充血的眼珠子就那么瞪着宋离,咽下最后一口气。
宋离将整个村子的人合葬后,一路上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村子的人是来自东流桑。流桑是东部海中小流派,人少地稀,他们有自己的人文文化,侍奉食人神水鬼。中陆不少经商的人偶有东渡,回来后极少再有人会去那里做生意。因为流桑人性喜食人,在中陆人眼里是完全荒蛮野人行径,但流桑人却认为人肉驻颜,尤以婴儿肉效果更佳。
只怕这种习俗,搁在任何中陆人眼中,都是无法接受。
这个村子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但是听说他们是为了追杀仇敌。宋离在村子里发现一本流桑皇族的秘本,关系到兰生坊。
他将秘本藏好,曾夜探兰生坊,发现红袖竟然也是流桑人,而兰生坊秘密地和流桑皇室有信件往来,那个送进红袖汤锅的女婴薏米,实际上是村里的人为毒杀红袖,特别喂养的毒婴。
只是可惜那个无脑女婴,虽然被村里的人喂了毒,却并未给红袖造成什么伤害。
宋离离开兰生坊,开始有些想念璇玑了。他轻装上路,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打听着璇玑的消息。
打听到璇玑进了镇远将军府,他有些头疼,将军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混进去的。他先找了家客栈住下,筹划两天,使了好多银子才买通将军府守卫家的小舅子,让他给介绍到将军府看大门。
大清早太阳一出来,他就上街打算买件看上去普通点衣服当值穿,却遇上了躺在小路上浑身泥泞的紫衣少年。
他踏步流星,一脚踹在少年胡满泥巴的腿上,只听一声惊天惨叫,这位少年的腿就不能动了。
他蹲下来,仔细看着少年的脸,良久,他嗯了一声,二话没说就把少年扛了起来,路上听着少年毫无头绪的抱怨,知道原来璇玑是逃出将军府了。他什么也没说,带着少年到了渡口,花高价从船夫那里买下条花船,带着紫衣少年北渡,半日功夫,来到圩城。
申时,面馆里很安静,门口街上时不时有三两个人路过,眼下不是饭点,食客很少,宋离把紫衣少年扔下后,说完话自己叫碗面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紫衣少年爬起来,怒目圆睁,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坐下,嚷嚷着也要了碗面,盯着宋离的脸,鼓着腮帮子,十分生气,“我叫楼满尘,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宋离感慨,“楼?啊,西边旮旯的隐派主?”又打量楼满尘一眼,“那老头少说也该八十了,难不成你是他的……孙儿?”
楼满尘哼哼着,“知道还敢这样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