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谁沾,谁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厉玄叹口气道,“虽然不至于遗臭万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还年轻,都未成家,未来还很长。况且你们恐怕也下不了手。可若不是这般做,如何处置匈奴降兵?押送京城?派谁去?要多少人马?滞留原地看守?难道就不需要人手了吗?况且匈奴人桀骜难驯,恐怕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就反了。莫要忘了,我们此次出征可不仅仅是为了防守雁门关。”
陆云清接道:“故而,将军一把火烧了他们,少了众多麻烦?”
“嗯。”厉玄点头,“若成大事,不拘小节。不过此次班师回朝后,本将也许会面临贬职的处境,因为圣上很在乎史书上是怎样记载他的。”说到这儿,他又轻笑道,“若是撤了我的职,正好合了我的意。本将羡慕你爹很久了,陪陪老妻逗逗幼孙,余生再无所求了。”这话是对穆霖说的。
“其实我爹也不轻松,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一点也不比沙场上的少。”穆霖听了厉玄的一番话,直觉得做人不易,做人上人更不易。
闻言,厉玄又道:“回去后,你要小心霍家及贤妃。崔磊与霍越两条人命,他们恐怕都会算在齐国府的头上。”
穆霖道:“多谢将军提醒。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齐国府也不是他们好欺辱的。”话虽这么说,可穆霖心头上的担忧从未放下过。若是主线不改,还有三年,齐国府便不复存在。
厉玄没再就这个话茬说下去,毕竟点到为止最好,他转头问陆云清:“陆参将以为这雨何时会停?”
“最迟不超过今夜子时。”陆云清看着天上的云层回道。
穆霖也望向黑云,他怎的就没看出这雨何时能停呢?
“好,明日大军全速前进,势必将这帮蛮人赶出这片草原。”厉玄豪情壮志道。
最后,楚兵在石城外十里处挖了一个巨型大坑,将所有的干尸埋进去,将已被割了头的匈奴主将的尸体也扔了进去。
次日清晨,雨果然停了。半空中的沙尘被洗刷得一干二净,仰头向上看去,便见一片难得的青天。草原上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但并不影响大军前进的步伐。
一路上,穆霖看见无数匈奴百姓向西边逃去。大军并没有为难这些百姓,但是楚兵的凶残已经深深刻入匈奴人的心上。尤其是陆云清,半张青脸鬼面,犹如魔鬼现世,正吸取着草原上的生灵。每当听到匈奴百姓称呼陆云清为魔鬼,穆霖总想说,其实真正的魔鬼是那个看似和蔼的厉玄,凡是遇到反抗的匈奴百姓,他都是采取以杀制乱的手段。
楚兵也遇到过零散的匈奴兵,每次都是以赶尽杀绝为终。又过了半个月,楚兵擒了两位匈奴王爷,此次他们留了活口。
又过了半个月,楚兵终于打进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