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清哭笑不得,又道:“没有的事,娘莫要乱想了。”

“其实,长公主殿下对你挺不错的。若是她真的看上你了……”

“娘!没有的事!您别胡思乱想了,儿子只想好好做好这份差事。儿子知道,圣上与公主关系不错,若是他日能被公主提拔,能被圣上看上,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能够像祖父那样建功立业,这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些是娘一直期盼的,可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若我主动求取,那不是有攀附利用之疑吗?若是弄巧成拙,遭了殿下的厌弃,那岂不是一切都是空想吗?”陆云清知道娘急切地希望他重振家业,可一切不是想就能得到的啊,他为了理想,为了前程,连成家的念头都从未有过。他虽然只比穆小侯爷年长两岁,可是历经沧桑,心思倒比穆小侯爷成熟了不少。

陆母闻言,见儿子神色黯淡,便只好缄口不言。

母子二人默默地相继回屋。

穆霖从陆家出来后,没立即回齐国府,在街上随意逛了逛,气性慢慢平息。他见陆云清这条路行不通,便吩咐荇烟明日派人盯着长公主府,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他禀告。他又想起一丝关于那场刺杀的场景细节,似是在城河边上。明日,只要盯着陆云清,不让他跟着长公主去河边便可。

当晚,穆霖又做了那个陷入蛇窟的噩梦,在夜静人深时惊醒。良久,他想到一种可能,也许穆小侯爷不是得痢疾去世,而是被人暗害致死。毕竟书中并没有明确写道,穆小侯爷的尸首被送回京城。南疆与京城相隔几千里,且气温较高,若是尸首在路上耽搁几个月,那回到京城已是腐烂不堪。或是就地火化,骨灰被运回京城。若是只有骨灰运回来还有其他意思,便是尸首不全或死因不能明说。

一想到这,穆霖便迫切希望改变他与齐国府的结局。穆霖自从小时候被蛇咬过,就一直怕蛇怕的要死。若是被扔进蛇窟,他在被缠死毒死之前,恐怕会先被吓死。

由于夜间没睡好,穆霖用过早膳和爹娘打过招呼说午膳不用等他了后便回屋子补眠,一直睡到未时末才醒来。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穆霖吃了一些汤圆,便带着荇烟蘅烟出门往长安大街走去。

此时,天色稍早,长安街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但各家店铺门前的灯笼早已高高挂起,灯芯还未点燃,可其热闹欢快的气氛已经传遍每个角落。穆霖从东头走到西头,直到城河边才停下。河岸边停着几艘华美精致的画船,河面上也有几艘画船悠闲飘荡。河边的垂柳随轻风悠悠地摆动着光秃秃的枝条,不远处,一座石桥的两端都被绑上了五彩绸带。

穆霖在石桥边的豆浆铺里要了一碗甜豆浆,慢慢喝着。夕阳渐渐落下,河面上的画船陆续有咿咿呀呀的唱曲声传来。河边,一只只大红灯笼被挂在柳枝上,照亮了被苍茫暮色遮盖的两岸。

灯会开始了,穆霖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往长安大街中央走去。只见那些店铺门口的灯笼都被点亮了,大街两边摆满了小摊,有捏面人、猜灯谜、卖花灯与河灯的等等,平民与士族皆挤在同一条大街上游玩赏乐,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穆霖派去盯着长公主府的人不时递个信过来,当收到宁平长公主领着几个侍女与侍卫出门向这边走来时,穆霖随手买了一个白兔状的花灯,肆意自在地往前走,边东瞅瞅西望望边注意来往的行人,以防错过长公主一行人。

须臾,穆霖远远看见长公主一行人,并在长公主身旁找到陆云清的影子。他正想上前装作偶遇加入那一行人时,却听见身侧传来一个少年略显稚嫩的声音。

“咦,小舅舅,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