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却只笑眯眯地盯着他不说话。
风十里正感到纳闷,脑中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对‘活着’都厌倦了的人,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去搞那么多的事情。”
“你、你……”风十里面色大变,指着太子半晌说不出话。
芝麻吃了一惊,拉着父亲焦急地问:“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突然很怕大舅舅似的?”
风十里突如其来的怪异反应,赵一钱却十分熟悉,他瞄了眼太子弯弯的嘴角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悄声对同样惊诧的孙二丫道:“别管他们,太子又在显摆他那套把戏了。”
孙二丫顿时兴味索然,又埋头大吃起来。
芝麻跟疑惑了,追问道:“什么把戏?”
赵一钱将满满一碗饭推到她跟前,敷衍道:“吃你的吧,你想知道回家问你妈去!”
太子笑道:“对,回家问你妈去!本大爷会那套把戏在青丘根本不算秘密,只不过因为本大爷身份特殊,所以大家都避而不谈罢了。”
风十里轻轻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吓已经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在来到青丘之前,你是一心想求死却不得吧?”太子在风十里脑中轻声说道,“‘幸亏’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长姐和芝麻,这看不到头的寿命对你来说就是漫长的煎熬,或者你已经自我了断魂飞魄散了吧?”
风十里看向太子的目光中忽然带了一丝乞求。
太子在他脑中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芝麻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风十里这时才在心中说道:“我当时来青丘,的确是来求死的,因为那时我听说在青丘有人知道法子,能让仙的神魂意识彻底消失,达到真正的‘死’。”
大厅内一下子陷入沉默,日渐西斜,大厅内的光线逐渐昏暗,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咕——”奇特而轻微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孙二丫脸蛋泛红,十分的不好意思:“说是回来好好休息吃东西的,接过你们都愁眉不展地说起了正事……”
风十里笑道:“是我们的不是,早该让人先将吃食拿来。”
“咕——”又一声。
孙二丫涨红了脸:“这次不、不是我。”
一旁坐得十分板正的山桃“唰”的一下站起身:“山桃失礼了!”
这时糖瓜正好端了药碗进来,见山桃嘴唇发白,不由说道:“我不是说了,你余毒刚清,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饱饱的喝一碗暖粥,看你这样子怕是连水都没喝吧?”
山桃仍像座塔一般稳稳站着,朗声道:“未得到太子公子和贵客们的谅解前,山桃无颜果腹!”
“呀,你这人……神经病……”最后三个字糖瓜说得极小声,而且说话时已经转过身向内室走去,只是嘴角却早已高高扬起,显然对太宰替她相中的这个夫君感到十分满意。
其实赵一钱也想吐槽一声“神经病”,只不过看山桃清澈的目光,实在不好说那样的话打击这个孩子的一片赤胆忠心。
大家虽然都饿了,但却都不肯离开此处去吃饭,生怕内室里的小下巴又出什么意外。
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般呈上来,孙二丫毕竟怀有身孕,又担惊受怕了一天,美食当前她也不再客气,十分香甜地大快朵颐。
山桃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吃了一会儿见赵一钱和太子都毫无仪态地狼吞虎咽后,便也撒开了吃,不过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出身,虽然吃的又急又快,但吃相却规矩得多。
这一点看在一旁的糖瓜眼里,又让她满意了几分。
风十里只每样尝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了,看着赵一钱等人的模样,竟颇有些羡慕:“我还是凡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你们这样吃得如此满足畅快过,到了现在明明已经可以尽享美味,却又对这些失去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