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为家族奉献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岁月,还一心一意地为陆家着想。怪不得,陆家为特意将她挑出来,作为母亲位置的替代者。
陆家要的,不就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提线木偶吗?
“母亲放心,我不会忘记陆家。”在“陆家”两个字上,乔彤萱刻意加重了音量。
陆诗曼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不知道厉害。”
男子或许还有可以同家族对抗的可能,甚至脱离家族,就如同权墨冼。但女子,如藤萝一般,一生都依附于旁人,又如何对抗?
她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对陆家言听计从。
她没有像表姐陆怡沁那样的勇气,只想安安分分过完这一生罢了。好好的做好这个继母,早日诞下嫡子,坐稳了乔家主母这个位置就行。
其余的,她都听从陆家安排,懒得去费心思量这背后有什么利益,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当夜,乔彤萱坐在房中。
角落处点着一根蜡烛,火苗摇曳着,将阴影投在她的面庞之上,显得她越发冷然。
“姑娘,人我都给您带来了。”梧桐道。
她推着两人进来,一个是四十余岁的婆子,打扮收拾的甚为利落。另一个是曾经在陆怡沁跟前伺候过的丫鬟,还是她从陆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两人神色惊惶不安。
丫鬟搓着手缩着肩,看了一眼乔彤萱,立即又低下头,一言不发。
那婆子则要镇定许多,倚老卖老地笑道:“姑娘,这大半夜的,您叫老婆子来作甚?明儿可就是您的好日子了,不如早些歇着?”
“姑娘的事,你就少瞎操心!”梧桐喝道:“姑娘有话要问你们,老老实实回答便是。”
婆子讨了个没趣,忙躬身应了。
乔彤萱站起身,神情森然,走到两人跟前一一仔细看了,冷声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在母亲跟前得用的丫鬟,一个是母亲亲手提拔起来的管事。”
“却,都背叛了母亲!”
方锦书在他对面坐下,道:“武将军,想必有话要跟我说?”
苏良智和淳和公主的赐婚懿旨已下,她曾预言过的事情,已经成为现实。徐婉真在武正翔心里有多重要,他不得不来。
武正翔略作沉吟,问道:“我只来问你一句,那日所言,当真?”他目光炯炯,若方锦书有半丝犹疑,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当真。”
方锦书缓缓点头,道:“丝毫不假。”
“好!那我就等着那一日。”武正翔道:“你还有没有别的要告诉我?”
“没有。”
她所知道的,并不仅限于徐婉真的苏醒时间。
两次刺杀,都是搅动天下乱局的那支幕后黑手所为。而她,知道那个势力的真面目。但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武正翔。
一来,武正翔知道后,恐怕会影响到历史的轨迹。当这一切脱了轨,究竟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楚。
按原本的轨迹行走,虽然有遗憾,但总的来说,天下安定百姓安稳。这些遗憾,就让她自己去努力弥补。
二来,有卫亦馨在旁虎视眈眈。轨迹若发生变化,卫亦馨不会坐视不理。除了将自己暴露之外,方锦书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处。
“到了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不会瞒着将军。”方锦书道:“我说过,别无所求,只求将军信我。”
“好。”武正翔颔首道:“我信你。”
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
无论方锦书拥有怎样的能力,她总是表达了善意。他虽然无所畏惧,但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方锦书敛礼,离开。
武正翔长身而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半晌之后,才从茶坊消失。
午后,修文坊变得热闹起来。
抬着新房家具的队伍从乔家出来,并未直接进入方家,而是绕了大半个洛阳城,才进入方家。
床是鸡翅木做的浮雕海棠金漆拔步床,衣柜、书案等物,是一水的鸡翅木,泛着油润的光泽。这还不是正式的嫁妆,只是安床的家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