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有鬼,有鬼!”早已被此时吓疯的女人惊惧地瞪大双眼,不安地咬着左手的指甲。
“你讲什么疯话?!”自从失了人型仙芝后,钱一笑愈加喜怒无常,他愤怒地将手中的茶盏砸在了女人身上,“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修炼,我们修炼,修炼……他喜欢从背后,就从背后进去……”女人絮絮叨叨地讲着,“然后鬼来了,鬼来了!啊啊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鬼,鬼啊啊啊——然后,他就没了!只剩衣服掉下来,衣服,衣服,好烫,好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女人的叙述开始颠三倒四,渐渐地再也无法提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即便掌门以惩戒为由恐吓她,也无法让她从疯癫中恢复神智。
钱一笑与几位执事长老讨论了一阵,想要理清思路,却最终什么也没能搞清,不得不将此事暂时搁置。察觉到长老们落在他身上的轻视目光,钱一笑更加恼火。
自从他精心安排的婚礼被那个该死的大长老接了胡,到嘴的人型仙芝长翅膀飞了之后,他在门派中的声誉便一落千丈。虽然碍于他的修为仍旧最高,无人敢当面违逆他,但终究是不像之前那般尽心了。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嘴上都说着宽慰他的话,但眉梢眼角处透露出的都是讽刺与嘲笑。
再看向地上还坐着的衣衫不整的疯女人,钱一笑大怒道:
“还不把这疯女人给丢出去,都没眼力见儿了吗?不中用的东西!”
守在门口的弟子立刻走进来,顶着他迁怒的目光和辱骂,唯唯诺诺地将满口胡话的女人拖下去。临到殿外时,与刚巧来到这里的薛秭颜擦肩而过。
薛秭颜娇笑着与两位弟子打招呼,目光却落在那空洞麻木的女人身上。
来这登云门十年,她已经彻底明白了炉鼎的一切。
像她这样风华正茂或是体质特异的炉鼎,自然会被他们好吃好喝地供养着,绫罗绸缎更是予取予求,养出吹弹可破的肌肤,养出丰乳肥臀的姿色,养出娇憨天真的性子,再让山上的修士享用。
而那些年老色衰或者因为一些意外无法使用的炉鼎——比如怀孕了——则会被送去后山。若是一年内能养好,就能重回前山,过上之前奢华享受的生活。
若是养不好,但生出了带灵根的孩子,那身为母亲便可以留在后山照顾。等将来孩子大了,男孩成为门派里的新鲜血液,女孩就成为更有价值的炉鼎。要是生下的只是凡人,女儿可以留下,儿子就要和母亲一起,被丢下悬崖,葬身于大海。
而眼前这个已经彻底神志不清的女人,纵然依旧饶有姿色,怕是也逃脱不了葬身鱼腹的宿命。
令人惋惜,但是,她还救不了她。
薛秭颜只是略一停顿,便错开了视线,提步走进了大殿。
守卫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便十分有眼色地将大门重重合起,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之前还因为掌门乱发火而悬起的心,这下好好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