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瞧见他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生怕他迫于无奈答应下来,当即就嚷嚷起来:“来人呐!来人呐!你们快进来啊!”
他倒是要看看李侧福晋要不要脸。
李侧福晋如今没了恩宠,没有荣耀,将仅剩的面子看的比性命还重要,一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也不叫人扶,很快就站了起来,更是没好气对着曾嬷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进来做什么?”
曾嬷嬷真是比窦娥还冤,低声解释道:“侧福晋,奴才听见五阿哥的声音,害怕里面出了什么事儿……”
纳喇·星德则趁着这个机会道:“额娘,您身子不好,就安心养病,我就不打扰您了。”
纳喇·星德很快就牵着弘昼的手走了出去,如今正值春日,日头正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却觉得冷,骨子里和心里透出来的冷。
弘昼就这样陪他漫无边际走着,也不说话。
他虽是男孩,但也知道男人碰上这等事,远非言语能够安慰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纳喇·星德觉得精疲力竭,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这才道:“弘昼,你回去吧,今日之事,谢谢你,若非你在场,只怕我真要逼不得已答应额娘的请求。”
说着,他更是摇摇头,苦笑道:“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人活的像我这般窝囊了,若这事儿传出去,怕是旁人大牙都要笑掉。”
弘昼攥着他的手并没有撒开,低声道:“哥哥。”
纳喇·星德眼神有些飘忽,道:“我虽幼年丧父,却也记得小时候阿玛和额娘感情极好,那个时候日子清贫,偶尔能吃上一顿好的,阿玛让给额娘,额娘留给阿玛,你推我让的,很是和睦。”
“我们家与王府比起来虽时天差地别,可阿玛也是当了个小官儿,也有人替阿玛张罗着纳妾一事,直说额娘年纪大了,年老色衰,不如选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伺候。”
“阿玛却说额娘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受尽苦楚,他得好生对额娘,怎能纳妾?”
“后来,阿玛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额娘,说他走了,额娘怎么撑起这个家?他还说以后我们会长大,会娶妻生子,身边何时都有人相伴,唯有额娘,以后额娘夜里睡不着了再无人与她说话。”
说着,他更是长长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就十分羡慕阿玛额娘的感情,总想着以后也定要将日子过成这般。”
“后来,郡主下嫁于我,我觉得郡主的性子虽有几分骄纵霸道,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我如阿玛对额娘一样对郡主,郡主早晚会被我打动的,可我没想到最后却是笑话一场,真是可悲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