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刚进来,一阵风趁虚而入灭了一盏烛,她忙地闭紧了房门,点上烛台挑动着灯芯。
时酒到桌边坐下,“明日将画送到太后那儿。”
她拖了几日才着色弄好,阮倾竹的样貌,稍不注意,便觉着是临摹的瑶池仙的画作。
南栀应声走近,将酒倒在小杯中,闪动的烛光透过酒气,琉璃杯加了热酒烫手,她只能捏着一册的杯口,“殿下,听闻阮二小姐病得厉害,太医去了好几个。”
时酒没有着急去碰酒,而是抿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她怎么这么麻烦。”她说到这儿顿了下,这才想起是因为自己闹出来的,于是她改口说,“我待会儿过去看看。”
如果阮倾竹因此病死了,追责也会到她这儿,不是怕,是这人暂时还不能死。
“殿下往后做事莫要冲动,璟国来了信。”南栀将壶重新煨到炉上,炉内撤了些炭。
时酒放下杯子,“怎么说?”
“陛下说过几月送礼给您,倒没说别的。”南栀想到那信条也觉得奇怪。
时酒眉头微蹙,“往后她的信不要收,宫里眼睛多,别为了她这一句废话让人抓了把柄。”
“还有长公主说,长夏时分让您务必回去参祭祀。”南栀收着桌上的东西。
璟国三年长夏都有祭祀传承了几百年的习俗,由天子带头,百姓皆与之同行,三年前的祭祀时酒因事儿没能回去,今年怕不行了,怎么也要回去。
“到时,你让望茗提前入宫替我。”时酒回答的很平淡,这替身自小母亲便替她养着,绝不会出任何错,“她近来在哪儿?”
南栀捏着画纸两侧悬挂起来,“阁主近来去了夷川大地。”南栀常在宫里,和宫外很多消息断开了,知道的并不全。
赤临这地界眼线众多,宁可和璟国的来往减少,也不能漏了马脚,做事情谨慎得很。
时酒听罢没有多问,她没在宫里养鸽子,赤临不受外州所护,自然皇宫大内会设专门的营地探各地的消息。
探子多,养的猛禽也不在少数,她只能借着留在赤临的密探给璟国送信,且来往近几年越来越少。
杯中酒冷得差不多了,时酒只是抿了一口便不再碰,冬日喝酒暖身但不宜过多。
赤临四季分明,冬日冷得厉害,这几日停了雪,倒是叫狂风钻了空子,房檐的冰柱尖端上沾了点烛光。
微弱的咳嗽声越来越明显,傍晚时阮倾竹转好了,不曾想深夜加重了。
桑珞住在隔壁屋,夜间守门的小太监冻得缩手缩脚,屋内的一盏烛台闪动得厉害,让粉色帐幔变得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