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孟苍舒故作放松,又再次笑了出来。
“有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庞绪有些烦躁。
这个年轻人,看似乖觉老实,实则说话颠三倒四,没个条理,他行军多年最重军纪,做事也格外讲究条理,听至此已有些不快,心道此人莫非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年纪轻轻塞个两千石官吏——却是去到良慈郡,也不知有没有命享。
他不打算多费口舌,摆手欲要孟苍舒离开,而孟苍舒正等着这个准备将自己的打算先抑后扬和盘托出,谁知忽然一个报令之声自外而内传入,似有紧急军情。庞绪便暂时不管此人,招呼军士入内。
果然是有朝廷的公文至军中。
庞绪看过后面色沉郁,与方才也看不出太大起伏,然而孟苍舒却见其捏着公文的手背略有几道深浅阴影。
“庞将军,可是朝廷安排有变?不知我可否一观?”
没有料到孟苍舒主动要看,但因是表面来往公文,若是隐藏倒要人起疑,庞绪命军士离开,公文则顺手递给孟苍舒。
不看不知道。
孟苍舒只粗略一览,便想咋舌。
这些朝廷里的高官,既要牛产奶又想牛不吃草,天底下的好事还都让他们想尽了。
偏偏庞绪因流民帅的身份十分尴尬,眼下天下大定四海肃清已然三年,无仗可打,朝廷也没钱养活和封赏遣散这样规模的军队,可如果要让他们解甲归田全无保靠,怕是这帮人又要揭竿而起——就算庞绪不愿,手下将士也会心怀不忿,到那时他如何自处?庞绪知道朝廷提防他,也知道自己真的切切实实是如今天下安泰的不稳要素,他也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