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拿着大红喜帕,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侍女和一个妆容精致的妇人。
她们给她梳妆,给她打扮,给她绞面,规训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拉着她上了早在院外的小轿,从傅宅偏门走了出去。
落北原岗的冬季人少得可怜,余姝坐在小轿子里,被迫穿上的嫁衣薄薄一层,冻得她瑟瑟发抖。
轿子旁的媒婆尖声说道:“余娘子可莫要乱动,届时入了王家,还得规规矩矩地才成。”
余姝没说话,只将冻僵的手在唇边哈了口气。
小轿子摇摇晃晃地又进了王宅的偏门,她低垂着头紧紧盯着走过的大理石路面,没一会儿就听着了热闹的乐声,被扶着跪进了王家祠堂。
王老爷瘫痪在床,自然拜不得堂,成不得亲,可王家老太太怕后头来的都成了傅雅仪那样,也要派嬷嬷挨个训一遭。
余姝跪在她认不得的王家列祖列宗前,听着一旁沉静古板的嬷嬷念着冗杂的家规,只觉得又冷又饿,荒诞不经。
祠堂里燃着香,浓而异,令人都有些许晕胀。
直到了最后,那嬷嬷丢给她一本册子,只瞄一眼,上头的内容便令余姝忍不住脸红起来。
那嬷嬷却走到了她身前,居高临下道:“妾室伺候家主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可咱家的家主情况特殊,需得你更用心些。”
“这上头所写,所画,你须得记牢,到了今夜将爷们伺候得舒坦。”
余姝抿着唇翻开这本书,从耳尖红到了眼角,冻得瑟瑟发抖的身子都感到一股奇异的燥热。
也不过片刻,她便被嬷嬷提了起来,一路搀扶着入了后院的一间宽阔房室内。
那处早有丫鬟等候,拉着余姝卸了头上的钗环,又换上了专为她准备讨好主君的里袍。
余姝细细一嗅,只觉得刚刚在祠堂的那股浓重香气依旧萦绕在鼻尖,可再看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却也不再纠结香,只觉一阵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