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纤细的丝摇摇摆摆地上路了。
池小闲看着细丝很快消失在了手电筒光所能照射到的范围内。
“我好像送崽崽去上学的老父亲。”池小闲托着腮道,“担心她能不能适应学下生活,上课能不能听懂,有没有好好跟同学相处……”
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出玩笑的就只有池小闲了。
方樾无声地笑了下。因为池小闲的“偏离重点”,他的心情也稍微松弛了一些。
两人并肩坐在通风管道里,不远处就是一个金属网。管道里的风穿过他们的身边,顺着金属网流动下去,呜呜的风声在管道内听上去更加清晰、嘹亮。
“冷不冷?”方樾问。
池小闲摇摇头,“还好,就是风有点大。”
“你靠过来一点。”
池小闲挪过去一些。
方樾的胳膊绕过池小闲的后颈,将他揽进了自己怀里。身体微微侧过来,挡住从身后吹来的风。
池小闲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处温暖的避风港,他把头往方樾怀里埋了埋,像只拱进山洞想要取暖的小兽。
“……方樾。”他轻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方樾伸手揉揉池小闲的头发。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池小闲四下看看,发现能玩的只有方樾袖口的那粒金属扣子,他抠了抠,又拨弄了两下,弄出些叮咚的金属撞击声在管道里清脆地响着。
等了快有十五分钟,池小闲忽然觉得手腕处有些异样。
“我们往前走走。”他从方樾怀里直起身。
“怎么了?”
“银星的长度好像要到极限了。”
他之前在六区问过银星能走多远,银星从一楼跑去二楼捉弄了下Kevin,以此告诉他它的能力范围。
在他服用过几次方樾的血后,银星的能力范围似乎有所变长,但毕竟是从他身体里延伸出去的生命体,范围终究还是有限的。
池小闲带着方樾又往前爬了一段距离,然后重新坐下,道:“现在差不多可以了。”
两人沉默了会儿,方樾忽然问:“九岁那年,你遇到银星后,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么?”
池小闲愣了一下。
“可能有,可能没有。”池小闲托着腮,“我父母去世后我就只顾着伤心难过了,对其他的东西都没怎么太在意。”
“你呢?”池小闲将话题抛给了方樾,“你是为什么会在福利院长大?”
“看护的阿姨说我是被人丢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冬天,只有一个襁褓。”
池小闲轻叹一口气:“要是知道你会这么优秀,丢弃你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毕竟祖坟冒那么大的青烟都看不到。”
方樾被他的说法逗乐了,笑了笑:“不知道,随意吧。这种事情小时候会有点在意,上学后就再也没想过了。”
他的态度从容而平淡,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件事,也不埋怨丢弃他的人。
他的目光仿佛永远只注视着当下和未来,从不会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