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我对未来充满了茫然。
我曾把内心的茫然告诉过早希,她是那种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但却又习惯性视而不见的人。对于与她无关的人来说,她只是单纯的冷漠。
但对于我,我知道的,她只是无措,她好像在某方面对我怀有天然的信任,那就是我终会自我治愈所有的伤痛,比起她的安慰,我更需要的可能是时间。而另一方面,早希的性格中有一种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脆弱,那就是她很难去直面我身上过于消极的情绪。
我想,她是喜欢我的,就如同我喜欢她那样,喜欢过深,便成了爱。
因为爱,所以明明是一个冷淡镇定又自我理性的人,却又变得患得患失,揣揣不安。我知道,因为我也怀有和她同样的心情。
我们说过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后来我想,没关系,她一个人幸福也可以。没有我她会幸福吗?我是不是把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看得太重了呢!我也会罕见地产生不自信的情绪。
她有问我,愿不愿意心甘情愿地被她杀死。我的一切回答都是出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若是有一天我面临某种必死的局面,我希望我是被她所杀,但我又害怕她从此承担了我的生命。矛盾混乱,纠缠不清,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直接用肯定句或者否定去回答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才是人生的常态。
灭族之夜发生的那一天,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无知无觉间迎来了死亡。暗潮涌动,总有人提前预知到了什么。
那天,夜晚还没有彻底降临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没有去忙警务部的工作,他们做了很丰盛的晚餐,一如往常静默的一餐。而后,父亲和母亲让我进入了书房,跪坐着,烛火静静燃烧,暖色调的光在雪白的纸门上勾勒出暗淡的人影,四下里静谧地仿佛在酝酿一个将要被永远埋藏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