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而今这世道实在是叫弱小活得太过身不由己。
郑魁趁着曹闻整理记忆时挣脱了铁钳,看着曹闻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虽是屈辱与不甘,可到底不敢再靠近跟疯狗一样的人。
他躲到了篱笆旁头,扶着木栅栏,似是找到了一些底气,张口朝人骂道:“你小子当真是白眼儿狼,娶亲的钱都是老子借你的,这才成亲几日功夫,现在还敢冲老子动手了,简直比那些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还没良心。”
郑魁拿捏着曹闻没钱,道:“曹闻,我告诉你,你小子借了老子的钱,我今儿来讨钱你竟然还打老子,我去衙门告你让人把你抓起来下大牢去!”
曹闻拳头几欲捏紧,想要攘死眼前贼眉鼠眼的男人,但终归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他从身上掏出了三两银子丢了过去:“拿着钱滚!”
郑魁看着地上撒落的银子,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弯腰捡了起来:“原来是有钱了,腰杆子硬得起了啊!”
“欠条拿来!”
曹闻冷声道。
郑魁也是没想到这小子手里头有那么多钱。
一时间倒是矮了一头,晓得自己是弄不过这个跟发了疯一样的人,赶紧把身上的欠条翻出来也学着曹闻的样子丢了过去,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道:“你小子等着,我非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曹闻确认了是他的欠条以后,当着面给撕了粉碎,接着冷视过去,郑魁吓得一哆嗦。
“你最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否则让我再见到你来招惹许多盐一次,不是你自己死就是我把你打死。”
郑魁心里咯噔一下,哪里见过曹闻这幅凶狠相,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旁人狠厉起来自己便弱了下去,再不敢大声叫嚷。
他嘴里低声骂骂咧咧了几句,试探着从篱笆门出去,见着曹闻没再继续追上来连忙放开了步子朝前跑走。
一头跑着,一头失悔今天出门怎么没带个人一道,不过想着方才曹闻狠厉的手段,只怕是来两个人都够呛。
许多盐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情绪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想看看外面是个什么动静,就听到曹闻冷斥人的那句打死。
见着一脸狼狈连滚带爬跑走的郑魁,他把藏在袖子里的刀又暗暗放了回去。
许多盐轻吐了口气,本还担忧那小子三言两语又受了他表哥的蛊惑,到时候两个人沆瀣一气来着。
若是单单对付郑魁也就罢了,曹闻的手脚功夫他却是见识过的,要是他动手,便是鱼死网破可能也讨不了什么好。
但这小子竟因为他和郑魁闹掰了。
要知道他以前简直就是郑魁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这表哥不似表哥,倒好像是他亲爹一样。
指不准是亲爹在世还没他那表哥说话顶事儿。
他狐疑的看着曹闻,试图从那张尚未完全张开的脸上寻找到一点答案,难道就,真的愿意为他做到如此么?
等等,这小子不会是,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曹闻抬头,瞧见了站在门栏边默不作声的许多盐。
看着人心有余悸的样子,心里乱七八糟的。
他很心痛许多盐母女俩遇上郑魁表兄弟俩,若是他不曾出现,难想她会遭遇些什么。
现在顶着原身的头脸,他甚至跟着有些羞愧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多盐了。
自己先前竟然还蠢到把两人恶劣的关系遐想成了情投意合。
原来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她更不是什么不顾世俗礼数自愿嫁过来的!
恐怕每天对着他的脸心里早就厌恶烦恼至极了,可是迫于武力悬殊,还得装作顺从对他百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