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晗低下头,银色的叉子在红棕色的饭菜中格外显眼,光亮的银器淬着光,闪得他眼睛发酸。
他眨了几次眼睛都没有将那股酸意压下去,抬起手指想要握住那只叉子,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跟着叉子也在抖,碎光波澜照得他眼底涩然一片。
手指紧握,指甲刺进皮肉中,那些微的疼痛让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江霁晗机械地嚼着口中的饭菜,鲜红的辣椒剁地很碎,藏在烤肉和米饭中,他也没有挑拣,口舌似乎是失去味觉,只知囫囵吞下,神经麻木。
直到饭盒见底,他才感受到肯尼亚辣椒的后劲,冒着火气的辛辣从胃中反噬到喉咙,然后继续蔓延至口腔鼻腔,灼烧着脆弱的黏膜,烧得他呼吸也痛,神经也痛,心脏也痛。
几口凉水下肚,丝毫没有缓解那辛辣的痛觉,反而水涨而溢。
江霁晗一手捂着胃,吞下几颗胃药,揉着锥锥刺痛的太阳穴。
乌云蔽日,办公室的光线也暗了下去,唯他一人,坐在阴影处,沉闷寡欢。
在白日炎热的肯尼亚,江霁晗依然觉得周身遍寒。
江霁晗是在小犀牛的房间里找到薛楹的,她正在给弯着腰拎起沉重的木桶,想要给它的碗里添着水。
“我来吧。”他挤开她的位置,轻松地抬起木桶,把水碗填满。刚加完水,小犀牛就甩着小尾巴把头埋进碗里,哼哧哼哧,水碗已经见底,它便抬起头,用还沾着水渍的嘴巴去蹭江霁晗。
“是还要喝水吗?”江霁晗猜测着它的动作含义。
薛楹插话,“是让你给它淋点水洗脸。”
“淋在头上?”江霁晗回头问,薛楹正看着小犀牛笑意盈盈,对上他的视线后,那抹笑意僵在脸上。
薛楹眨了眨眼,侧脸躲过他的注视,“看我做什么?给它洗脸啊。”
江霁晗弯起嘴角,再次抬起水桶任劳任怨给小犀牛头上淋水。有了凉水的冲洗,小犀牛兴奋地摇头晃脑,刚淋到它头上的水全都被甩到了江霁晗身上,衬衣沾湿一片。小犀牛咯咯地咧着嘴叫,薛楹在身后也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