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滴血未见。肖聿白短促地闷哼了一声,邵老爷的手极稳,生生将一块皮肉片了下来,邵秋月眼圈一下子红了,她不敢轻易触碰肖聿白,只能扣着肖聿白的手,把另一只手送上去,颤声道:“你……你疼别憋着,要是实在疼,就咬我吧。”
肖聿白倒了口气,嘴唇有些发白,他抬起手把邵秋月拨开,感慨道:“心肝,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本来是我打算在你生娃娃的时候说的。”
邵秋月又羞窘又心酸,掩饰着厉声道:“你闭嘴!”
邵老爷脸色也不大好看,直接下了第二刀,肖聿白死咬着牙挨过这一遭,缓过起来,喘了几口气,声调低了下去:“我……我想过很多次,偷偷地想……我们成亲时候,还有生娃娃的时候……”
任歌行抱扶着他,心情也有些复杂。肖聿白这一遭完全是无妄之灾,他温和,心无城府,情义皆深重,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优柔。
他希望所有人都好。他不忍邵秋月和父亲心生嫌隙,就一直拖着二人的婚事,担心任歌行声名受损,挑开了任歌行刺向尉迟的致命一剑,他一直希望所有人都好,可是事事偏偏不遂人意。
天渐渐地黑了。
时光像更漏里的水一样一点一滴地磨过去,三更天的时候,雪白的刀刃终于染上了第一滴血。
这无异于一场凌迟。
肖聿白在此期间昏过去了很多次又生生疼醒,直到结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邵秋月满脸是泪,在刀刃终于见血的那一瞬间哇地一下哭了出来,赶忙搂住了他,邵老爷脸色蜡黄,满头大汗,刀扔进瓷盘子里,尘埃落定的一声疲惫的“哐啷”,立刻有小厮过来扶住了他,送上些点心茶水,邵老爷挥退了,再道:“用些汤药吊着便罢了,他年轻,既习武,底子厚,总不至于扛不过……任大侠还可以么,脸色这样难看?”
任歌行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方才笑了笑,道:“结束了么?还要不要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