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间商铺的位置并不算偏僻,虽然临清不是繁华大城,但也是在人来人往的商铺街市上,如今围在门口围观议论的除了左右附近铺子的老板伙计,还有往来出入的客人,一圈圈围得密不透风。
“各位街坊,我们家光天化日遭了强盗,现被拿住了送官,回头还请大伙做个见证。”珠儿一边挤进人群,一边将纪清歌教她的话说了一遍:“这泼皮来踩过好几回点子了,摸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姑娘家,大天白日的就敢闯我们后院!”
珠儿挽着袖子叉着腰在门口一站,清清脆脆的说道:“幸好叫我和我们姑娘拿住,这才没能得手,如今就是要送交衙门,也好叫那起子心怀不轨的歹人们晓得,灵犀观的产业不是那好勒索的!”
珠儿去找巡捕的时候并没有关铺门,前门和通往后院的内门都大敞着,围观众人早就透过那并不很大的铺子前堂一眼望到了里面的情景,纪清歌此时安安静静围着斗篷坐在院中石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无论众人怎么看,都是一个纤弱乖巧的姑娘家。
——如果不是她脚下踩着一个死狗一样的焦茂才的话。
刚出正月,还没开春,虽然是江淮地区也依旧寒冷,纪清歌如今斗篷拢着膝头坐在那,明明是闺阁女儿家再端庄不过的坐姿,但裙摆下面微微露出的小巧棉靴却毫不客气的踏着焦茂才的后肩,任那偌大一个人口鼻冒着血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哼着,她却连眉头都不动一下。
这是反差感极强的一个画面,那娇娇弱弱的姑娘脚下踩着贼人静静端坐,竟让那原本七嘴八舌的围观者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直到珠儿喊来的巡捕吆吆喝喝的分开人群,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等巡捕将那瘫软如泥的焦茂才拿锁子栓了连拖带拽的拎出门,便有那左右附近的邻人认出了此人连日来都在这附近徘徊不去,还曾几次三番向他们打听这一间铺子的底细,铺子谁家产业,是不是只有两个小娘子,等等的闲话,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悄然传播了开来。
街坊四邻口中的说辞,完美印证了珠儿口中的描述。
——若非是意图不轨,又怎么会这般几次三番探听底细?
灵犀观虽然是有名的道家清圣之地,但离着临清却并不近,这歹人只怕就是认定了人家现如今就只两个小姑娘在此守着铺子等转手,这才以为自己能捞到便宜,竟这般大白日就敢上门勒索抢劫,这赤|裸|裸持强凌弱的行径,早就让围观者眼中一片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