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冲他龇牙,有些许烦躁:“那你这幅样子干嘛?”
话说完江柏就后悔了。
像俞陆这种知道门外有人,复健完就算累到死也要换上长裤,不让人看见他病腿的讲究怪,绝无可能用不舒服的身体向他示弱,寻求什么东西。
以俞陆的情况,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非得去问一个重患病人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有所图,实在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俞陆一向不太和江柏计较这些,沉默两秒后回了句:“太晚了,留宿吧,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
许是因为身体不适,他声音听上去没有往常那么有力,江柏看了他好半天。
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只有十七,那时候俞陆才车祸。这人在某些方面简直狠到不像人,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身体加入复健计划,好像连接受的过程都不需要,也没有任何极端情绪。
而在复健之前躺在床上的那段时间,他因为手术太多出现生理反应,一度消瘦过一阵。但即便如此,江柏也觉得俞陆比他高大。
尤其是第一次看完他复健以后,再看他处理老俞家,撑起环宇。
江柏以前被迫去环宇站岗的时候其实挺羡慕俞陆的。
俞陆虽然双腿不行,但做的每一件事都自由得很。而江柏虽然四肢健全,做的每一件事却都好像被困在牢笼里。
可如今情况好像反过来了。
江柏变成了自由的那个,而俞陆在蒸蒸日上的环宇身后,却反而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牢笼捆锁住了一般。再出现在江柏面前时,一点不复往日的高大。
没突然一拍脑袋想着用荒诞的方法掐腔说话以前,江柏一般正正经经叫俞陆“陆哥”,而这种简简单单的称呼在眼下这样的情况,竟是喊不太出来了。
他两初见的时候就是两具破烂。往后彼此相处的十一年里,俞陆的纵容让江柏享受,而江柏的飘忽不定则让没按主剧情走下去的俞陆痛苦。